璃月端著一碗藥剛進入殿內,正巧聽見慕凌嶽和徐瑁之的談話,驚得將藥翻在了地上。
她這兩日很是擔憂著急,一直在養心殿侍疾。
眼下突然聽聞這般噩耗,一時驚慌的不知所措。
“月兒!你方才都聽見了?
孤只是在和徐太醫商議,思量如何照顧父皇身體。
父皇洪福齊天,病雖有些重,定能恢復痊癒,你莫要亂想!”
慕凌嶽見狀,忙上前對璃月一通寬慰。
可璃月顯然不信,方才兩人只顧著說話,誰也沒在意她進殿。
是以,璃月在殿門口已站了許久,他們說的話,她自是聽得一清二楚。
璃月此時眼裡已蓄滿淚,傷心地看著慕凌嶽,似乎情緒隨時都會崩潰。
“大哥就別瞞著月兒了,徐太醫方才說的,月兒都聽見了。
想不到父皇會這怎麼可能?
月兒一出生就沒了母妃,如今又快失去父皇了嗎?!
不!不會的!月兒不要離開父皇!
父皇還沒醒,月兒要去照看父皇!”
璃月的眼淚早已忍不住,六神無主地便要往內殿衝。
慕凌嶽忙拽住了她:“不可!月兒你冷靜些!”
“大哥,我要去給父皇侍疾!
父皇一定會好的,月兒不能沒有父親!”
璃月邊哭邊掙扎著,一時有些泣不成聲。
“父皇已經醒了,月兒快噤聲!”慕凌嶽忙緊張地提醒她。
璃月這才拼命地收住一些情緒。
慕凌嶽忙安撫:“月兒乖,萬不可這般哭哭啼啼地去見父皇!
父皇因為昀母妃已然傷心過度,若再見你這般,如何承受得住?
眼下,定要讓父皇寬心,病情無論如何得先瞞著。”
璃月聞言,才勉強平靜下來,只是忍不住地低聲啜泣著。
慕傾羽在榻上昏昏沉沉地閉著眼,他只覺得渾身無力,並沒有絲毫的睡意。
他這兩日心口絞痛衰竭地難受,精神不濟醒不過來,耳力卻沒有絲毫的減退。
這會兒內殿靜的落針可聞,方才外殿的動靜,慕傾羽聽了個七七八八。
他自己的身體,心裡亦有數,如今知曉病情,只覺得內心悲涼,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
想他做了大半生的皇帝,這世間哪兒有他這般窩囊的九五之尊?
他不到二十二歲便登基為帝,在位整整二十六亦沒什麼建樹。
眼下剛認回的幼女,尚且只有十四歲,他便要撒手人寰。
可他若這般死了,如何有臉見蕭婉昀?她本就被自己傷透了心,連墓碑上的名諱都不願冠夫姓。
若自己對璃月再不盡為父之責,只怕蕭婉昀更不會原諒自己了。
慕傾羽心裡只覺得不甘,自己這輩子為君、為夫或為父,當真都失敗透頂。
他猛得睜開眼,心裡實在放不下璃月。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現在就這麼死去。
璃月在慕凌嶽懷裡低聲哭了許久,等心情平復,臉上收拾地看不出淚痕,才進內殿去見慕傾羽。
慕傾羽虛弱地昏睡著,卻並未睡著,聽見床前的動靜,強撐著睜了眼。
璃月忙笑著出聲:
“父皇您醒了!身子覺得怎麼樣,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
雖然渾身無力,慕傾羽卻儘量笑著回應。
他見璃月眼裡的紅暈並未退去,再怎麼強顏歡笑,亦能看出方才哭得傷心,心裡頓時一陣心疼。
“月兒莫怕,朕無事!”慕傾羽笑著寬慰。
“父皇御體,不日自能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