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像普通的嬤嬤,宮女像普通的宮女,太監也像普通的太監,侍衛們也顯得精力不濟,鬆垮散亂,毫無姿態。
車內,大公主睜開眼睛,視線似乎穿過車門,穿過隊伍,看到了二十里外菏澤關。
她自幼就尋常人不同,無師自通地入了武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天賦從何而來,沒有師父,全憑自己悟,實力突飛猛進。然後某一日,隱約感覺自己觸碰到了規則之外的世界,那一年,她成為了這世間唯一的大宗師。
此後三年,修行再無進展。
直到七年前,為了抵抗試圖入侵她識海的“系統”,誤打誤撞吸收了對方的力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三千世界”的存在,她的境界才更進一層。
但想開闢通道掙脫此界還遠遠不夠。
期間“系統”又冒出來了一次,她已經察覺到“系統”無害,並且有種玄妙的感覺,自己脫離此世的機緣或許和它有關,便想試一試它……
誰知對方如此不中用,不過稍稍震懾,竟然再無聲息,不知是不是徹底消散了。
真叫人無奈。
最近幾個月,她再次生出冥冥預感,預感越發強烈,指向一個方向。
於是令這些年收的弟子操作一番,順勢離開京城,帶著部分弟子前往菏澤關。
大公主思及此,不免生出一分期待:
菏澤關會有什麼在等著她?
……
哦,下馬威。
“儀仗隊”被阻攔在了關外。
大公主淡然道:“等。”
弟子們懂了,然後……就地修行。
當然,在菏澤關的守軍看起來,就像一群人在打瞌睡。
等到夜幕降臨,來了一個校尉。
校尉立刻厲聲呵斥守軍怠慢公主,接著轉臉堆笑道歉:“下官魏勇見過公主。讓公主久等了。實在是咱們菏澤關至關重要,將士們只認軍令不認身份,也是為了防那些心懷不軌之徒作亂,公主應該能夠理解吧?哦,對了。”魏勇忽然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大將軍軍務繁忙,連續三日三夜都未閤眼,本來是要迎接公主的,可一出門就忽然倒下,即便如此將軍也強撐著堅持要來,是屬下們自作主張送將軍找醫官……”
說到這裡,魏勇放慢速度,抬眼隔著車門看去。
聽說這位大公主因為恪守規矩,過於正直,總讓皇上不快,這樣迂腐愚鈍的性子最好拿捏。
他都說到這份上了,對方就算心裡有想法也只能忍著,否則除了剋夫的惡名,還要加上心胸狹窄,刁蠻自私,苛待有功大將軍等等。
想到對方憋屈又得忍著裝大度的樣子,魏勇心裡有種奇異的滿足和快意:金枝玉葉又如何,到了大將軍的地盤,還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過了片刻,車內傳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阿嫵,帶神醫為將軍診治。宮中帶來的名貴藥材儘可取用,一定要保將軍身體無恙。”
她的語氣並不冷,甚至還能聽出關切,可不緊不慢的語調、深秋清晨一般冷冷的音色,鑽進人耳朵裡,總讓人像是心底注入一股寒氣似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哆嗦。
車旁一名大宮女道了聲:“是,殿下。”
魏勇訕笑,說:“公主,其實……”
車內大公主的聲音冷漠的吩咐:“走。”
侍衛們開路,邁開大步,順勢將魏勇擠到一旁,擁著公主的車駕入關。
魏勇腳下踉蹌著,狼狽地連退了五六步,堪堪穩住,羞怒得漲紅臉,狠狠地轉過頭瞪著前面的幾個侍衛,卻分辨不出剛才是哪個或者哪幾個推的他。
根本沒人看他一眼。
魏勇眼睜睜看著儀仗隊遠去,吃了一嘴車馬揚起的塵土,所有的得意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