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珩將手中的掃帚放下,站在殿內對著外面掃了一眼,便扭頭對著身旁的褚陵道:“知道牲畜是如何佔地盤的嗎?”
褚陵輕笑了一聲,冷道:“我只知道狗是透過撒尿來劃分地盤的。”
聞言,拍著身上灰塵的褚珩也勾唇一笑,“說得不錯,那我們可要小心點,別被沾了一身騷。”
在兩人對話間,那群少年已然走了進來,正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四周。
“聽說褚家那兩個小子被召進宮來當伴讀了,以後就要住在此處。”
“真是,也不知聖上是怎麼想的,竟然讓兩個鄉巴佬來給皇子當伴讀,他們配嗎?”
有人面帶輕蔑,一邊嫌惡地踢著院裡的雜草,一邊對著褚家兄弟二人不住的冷嘲熱諷道。
但他們言語間過於放肆,隱隱間還對皇上帶有埋怨之意,當下就有人咳嗽了一聲,衝那些口無遮攔之人使了個眼色。
“你們懂什麼?!”
有人小小的呵斥了一聲,“這當然是聖上寬仁厚德、體恤臣下,特地賜給他們的恩典。”
隨即又便滿臉堆笑的湊到為首之人的面前,諂媚道:“您說是不是?殿下。”
那被恭維的少年微微頷首,面上的神色難辨喜怒,但其眼中卻明顯閃爍著幾分冰冷與不耐。
“父皇這般做自有他的深意,爾等不可妄議。”
“啊是、是,殿下說的是。”
一群紈絝子弟紛紛點頭,不敢再說。
褚珩微微眯起雙眼看過去,很快便認出了那被稱為殿下的少年的身份。
其正是宣德帝的第五子,同時也是皇后之子,傅知節。
雖然當今皇上還尚未冊立太子,但幾乎所有人都預設了其將是未來儲君的不二人選。
因為其不僅是皇上嫡子,背後更是有皇后孃家——當朝丞相府的勢力支撐。
褚家兄弟倆對視一眼。
丞相府向來與他們褚家不和,勢同水火。
此前還曾暗地裡剋扣過運往戰場的糧草傷藥,差點導致戰事失利,因此傷亡了好一批將士。
本來褚家就因名望過盛,在朝堂上處處被人詆譭攻訐,從而遭到皇上的懷疑忌憚,致使如今腹背受敵。
現下處境就已經這般艱難了,若是再等五殿下上位。只怕屆時,他們褚家才是真的會沒有活路了。
想到此處,褚陵的眼中霎時便閃過一道暗芒。
他側了側頭,對著褚珩壓低了聲音,道:“要讓他出個意外什麼的嗎?”
褚珩似乎早就猜到了褚陵心中的想法。
聞言,眼中沒有絲毫驚訝,只是略一搖頭。
便語重心長道:“弟啊,跟你說多少次了,做事不要那麼偏激,眼下我們都還自身難保,不知暗地裡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呢。”
“再說了,就算沒有五皇子,還會有六皇子七皇子,我們難道要一個一個的,都讓他們出意外嗎?”
褚陵看著他,若有所思了一番後,便虛心請教道:“那兄長認為,面對褚家現下的困境,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褚珩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那當然是要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從根本上徹底消除隱患,做到一勞永逸,再無後患。”
褚陵默默的反應了半晌,才回過味來。
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好像你比我還偏激。
就在這兄弟倆對話間,那夥人已經越走越近了。
有人忍不住低斥出聲,罵道:“真是兩個沒教養的鄉巴佬,連招呼都不會打,看到殿下竟敢不出來迎接。”
“就是,沒看見殿下來了嗎?都死哪去了?”
“誒,等等,你們看,前殿那裡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