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柔和的燈光灑在桌面上,為鍾離從揹包中取出的兩件東西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影。一卷古老的羊皮書和一條項鍊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件散發著壓抑與詭秘的氣息,另一件則承載著溫暖與回憶。
羊皮書的表面佈滿斑駁的痕跡,那些斑點黑得深邃,彷彿能夠吸收光線。隨著燈光的角度變化,書頁表面隱隱浮現出扭曲的紋路,像某種未知符號在緩緩蠕動,又像是被時間凍結的暗流。它並不像尋常古書那樣靜默,反而彷彿帶著生命,每一次凝視它,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注視,彷彿它也在回望著你。
鍾離的臉上掛著一抹凝重的神色,他低頭盯著那捲羊皮書,眉頭緊鎖。他伸手按住書面,低聲說道:“這就是加布裡埃爾用來召喚混沌暗主的東西。”
他的語氣低沉,字字如鐵,像是對這物件存有深深的忌憚。
艾米麗站在他的身旁,目光緊緊鎖住桌面上的書卷,呼吸略顯急促。儘管燈光溫暖,但她卻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書卷中散發出來,蔓延到整個房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語氣透著一絲壓抑的恐懼:“這東西……它似乎不僅僅是一本記錄?”
鍾離指向書卷邊緣,那些被啃噬般的痕跡更加清晰地顯現出來。書頁的破損不像自然的老化或人為的撕裂,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凌亂形態,彷彿被某種牙齒狀的東西粗暴地啃咬過,每一處凹陷和撕裂都帶著難以名狀的殘忍氣息。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邊緣上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痕跡,它們凝固成厚重的斑塊,彷彿鮮血在多年後依舊保留著生命的跡象。
這些血跡與普通的乾涸血液截然不同,鮮豔得如同剛剛從傷口流出,但它們卻微微閃爍著詭異的光澤。鍾離微微側過身,將手電筒的光打向書頁邊緣,那紅色竟隨著光線的照射緩緩流動了一瞬,彷彿活物在微微蠕動。這一幕讓人毛骨悚然,那血跡似乎不僅僅是液體,而是某種被囚禁的存在。
當視線長時間停留在這些痕跡上時,艾米麗突然感到腦海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耳鳴,緊接著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她下意識地捂住耳朵,目光從羊皮書上移開,卻依然無法擺脫那種被凝視的感覺。彷彿某種存在透過血跡、書頁甚至時間和空間,與她隔空對視。
“你聞到嗎?”鍾離低聲問道,目光始終警惕地盯著羊皮書。
艾米麗點點頭,那氣息愈發濃烈。靠近書頁時,一股鐵鏽般的腥味逐漸侵佔鼻腔,但這股味道中又夾雜著一種不可名狀的腐爛氣息,像是多年埋藏於地下的屍體被挖出時散發的惡臭。然而,這味道卻不僅僅停留在嗅覺上,而是彷彿能夠侵入面板和血肉,令整個人都不寒而慄。
她強忍著噁心,湊近觀察了一下那些啃噬的痕跡,卻發現更令人驚悚的細節:在裂痕深處,有些黑色的微粒緩緩移動,像極了蠕蟲的觸鬚。每一根觸鬚都微小而扭曲,但它們似乎有某種意志,試圖向外蔓延,卻又被某種力量束縛在裂痕之內。
“它……它是活的。”艾米麗倒退了一步,聲音顫抖,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像是試圖抓住某種安全感。
鍾離的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它不僅僅是活的,它是某種通道。那些血跡……可能是祭品的殘餘。書上的每一處損毀,都意味著有人為它付出了代價。”
“代價?”艾米麗喃喃重複著這個詞,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羊皮書上,而那一瞬間,她幾乎能聽到某種聲音——一種極低的呢喃。
那聲音像無數個幽靈藏在耳邊輕聲細語,卻又含糊不清。它們時高時低,時遠時近,像風吹過乾枯的樹葉,又像爬行動物在地板上拖動身體時發出的摩擦聲。聲音似乎蘊藏著某種魔力,深深吸引著她去聽清其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