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閒出來的那隻手在他胸前的衣服圖案上描邊兒玩。顧靈生被他的食指勾的心癢,乾脆也拽住他這隻手,不讓他亂動。
尹馥沒手玩兒了,卻還興奮,於是嘴上又不消停了,問顧靈生:“顧靈生,我們這樣……算什麼?”
該來的總是會來,還好,顧靈生早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他答:“不算。”
尹馥不悅:“不算你還親我?”
顧靈生誠實道:“忍不住了。”
他感受到與自己十指相扣的那隻手顫了一下。
“忍不住什麼了?”尹馥聲音都變軟了。
“去北京。”
“去北京?”尹馥頓了頓,試探地問,“你是說,等到我們畢業之後去北京了,再在一塊兒,是麼?”
顧靈生伸手拉滅沙發旁邊的落地燈,客廳一下子陷入黑暗,於是他的詞鈍意虛也被安全地掩藏起來。
他只應道:“嗯。”
“真的?”尹馥語氣裡是被壓抑的雀躍,也是第無數次的不確定。
顧靈生沒有再回答這句話,他鬆開尹馥的手,將被子拉起來給他蓋好,又捋了捋他的頭髮。
尹馥的頭髮是軟的,好像一直浸潤著南方的水汽,顧靈生在心裡記下這個特點。
尹馥也伸手拉了拉被子,讓被子也蓋過顧靈生的肩,然後在他懷裡小小蹭了一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窩著。
他輕聲說:“你說得對,現在我們還什麼也沒有呢。等到我們什麼都有了,自然也就有彼此了。”
一記重錘砸在顧靈生心上,顧靈生覺得尹馥會恨他。
他低頭親吻尹馥的頭髮,心想,恨吧,如果這樣能讓你忘記我的話。
暴雨
後來他們每天泡圖書館,從開館到閉館,學得天荒地暗。
直至六月中旬,尹馥要去野外實習十五天。
尹馥出發的前兩天晚上,兩人照舊一起從圖書館出來。
因為野外實習的安排,尹馥已經考完試了,本不用去圖書館,室友還約他出去搓一頓呢,但他拒絕了。在沒了學習任務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想陪著仍在考試周的顧靈生。
自己對學習的愛好像並沒有那麼純粹,尹馥覺得該自我檢討。
可是六月以來一直在下雨,即使是六月中旬也仍有寒意。風雨吹來一些離愁別緒,包裹著他們。
這段時間每天都和顧靈生一起自習,忽然一下子要見不著十五天,尹馥心底本來藏好的情愫又不由得湧出來。
“你們還去野外實習嗎?”顧靈生撐開傘時忽然問他。
尹馥愣了一下,問:“為什麼不去?”
野外實習是生物工程專業大一暑假的必修課程,是寫在培養計劃裡板上釘釘的事兒。況且,大黃生前說過的,他特別想去野外實習,尹馥無論如何都想替他去看看。
顧靈生伸手將他扯進傘下,“今年降雨量反常,嫩江的水位已經暴漲了,山區很危險。”
他們走進雨裡,暴雨噼裡啪啦地打在單薄的傘面上,像是災難前的奏鳴曲。
“已經那麼嚴重了嗎?”尹馥反問。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備戰期末考,新聞關注得少了。他確實聽說今年因為厄爾尼諾現象,降雨激增,嫩江水位上漲,但好像還沒有太誇張吧?
他想起奶奶。珠江流經家鄉的縣城,如果珠江也氾濫了怎麼辦?他突然很想回家。>br />
“會變得很嚴重。”顧靈生篤定地說,又補一句,“六月底,會很嚴重。”
尹馥不知道他的篤定從何而來,但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開始自我安慰:“可是學院目前還沒通知,我們都準備好東西了,如果真有事兒,應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