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懷中插手。

三九四九，凍死豬狗。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七九河開，八九燕來。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

數九寒天，屋外雪下的正大，雪花飄飄旋旋剛落在泥地上就融化成水。

村裡的土路被浸的泥濘不堪，一腳下去半褲腿都要粘上黑泥點子。

今天放小假，不用起早上學。

“大紅秋褲身上穿，運氣指定不一般。寶兒，快看奶給你弄得這兩條紅秋褲，多暖和喜慶，快加上！”

冬日天寒，他們這地界兒也不像北方做了炕。

晚上一個人睡，半宿過去，腳都還是涼的。

老太太上了年齡，有老寒腿腿腳不好，晚上一個人睡，哎喲連天疼的直叫喚，這才又和孫女搭上夥。

“能不穿嗎？三條實在不方便。”

“什麼三條！你最裡面那個薄薄的，一點用都沒有，不算！快聽奶的話，把這條紅的穿中間。”

林寶寶剛噘嘴。

蔣老太：“你聽不聽奶話！”

“……聽～”

“那就穿上。”

她不情願的接過紅秋褲，往自己腿上套，語氣頗為哀怨“有一種冷，叫我奶奶覺得我冷，有一種好運，叫檔頭紅運。”

蔣老太聽了孫女兒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從被窩裡掏出已經藏暖和的外褲，“快穿上，別搞怪逗你奶！”

一層套一層，布料全部堆在腿上，林寶寶赤腳坐在床上，曲起一隻腿，費勁兒的從褲腳往外拽秋褲。

等把裡面兩層秋褲扯得平平展展，她掏出一雙毛襪子，秋褲又被扎進毛襪子裡。

三條棉褲穿上身，衣裳加了五六層。穿完林寶寶像一隻圓滾滾的棉花包似的，頭上還帶著頂奶奶給她用毛線織的帽子。

也是大紅色的。

可以見得，這小老太太其實還是比較迷信。

“奶，你不是打了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嘛，別戴這頂帽子，換那個吧。咱祖孫穿一樣的，人打眼一瞧就知道咱倆關係好，多好。”

“我不穿，人也知道咱關係好。再說那帽子我都不知道放哪犄角旮瘩，你快穿上出門吃飯，別事事兒的，啊？”

蔣老太本來在廚房裡幫兒媳婦兒做早飯呢，為了監視孫女兒老實穿秋褲，這才抽空進來看兩眼。

眼見的孫女兒齊齊整整收拾妥當，她放心離開。

孩子越大越愛美，以前小時，哪個冬天不是穿的三條褲子，現在大了老是嫌棄中間的毛秋褲太厚，不樂意穿。

逼得她這個老婆子不得不每天早上都要來盯著。

收拾好出來時，爸媽和哥倆已經在吃上了。

他們忙著吃完去幹活。

富家村兒地處南方，冬季也不得閒。

冬耕冬種。築水庫，修水壩。搞三光。搭坯磚，坎窯柴。民工建勤。幹都幹不完。

只有過年那幾天才真正叫冬閒。

冬耕嘛，來年的秧田要在冬日翻好。這年頭的肥料都是由雞鴨人糞便弄的土家肥，沒那麼多能殺蟲的化學肥，那東西貴也不好弄。

翻耕好的秧田經過一個冬的嚴寒，可以減少病蟲害。

至於冬種，那就豐富多了。主要栽種油菜籽，社員一年的主要食用油全靠它。

還要栽種一些蠶豆，豌豆等經濟作物，增加社員們的收入。

除此之外，要在翻耕好的稻田裡栽上紅花草，又叫紫雲英。

這傢伙一到開春便碧綠如茵，開出的花紫中帶紅，紅中透粉，十分好看。

是上好的綠肥，牛也特別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