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忘機深吸一口氣,沉靜如水的目光直視著父子二人,開始娓娓道來。早已準備好的條件一一說出,語氣誠懇而堅定。每一個條件都經過深思熟慮,既要顯示誠意,又不至於太過卑微。然而說到後面,她敏銳地注意到蘇天雷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那笑容就像初冬的寒霜,讓人不寒而慄。
陸忘機立刻住口,她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練就了過人的察言觀色本領。若是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也就不配做這個總門主了。大廳內的氣氛驟然凝滯,連窗外幾聲清脆的鳥鳴都顯得格外突兀。
\"陸門主,\"蘇大少慵懶地靠在太師椅的雕花靠背上,刻意做出一副興致闌珊的樣子,\"我倒是有一些提議。若你覺得可以商量,咱們就繼續談。若是不行...\"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目光如刀般銳利,\"就此別過也無妨。\"
這分明是以退為進的伎倆。陸忘機在江湖上混跡多年,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她再熟悉不過。可即便看透了對方的用意,她又能如何?形勢比人強,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這種憋屈感如同一團棉花堵在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正襟危坐,聲音清冷而堅定:\"妾身洗耳恭聽。\"一句話說得不卑不亢,既保持了幾分風骨,又顯示出適當的謙恭。
其實蘇大少所謂的提議,不過是將陸忘機剛才說的條件改頭換面,巧妙地植入了一些關鍵性的條款。每一個條款都像是一根無形的繩索,要將玄武門牢牢綁在蘇家的戰車上。他說得輕描淡寫,舉止優雅,實則句句都在收緊這些繩索。就像一張精心編織的蛛網,正在一點點收攏。
\"這些條件,陸門主可以好好考慮考慮。\"蘇大少的語氣忽然變得溫和起來,嘴角掛著儒雅的微笑,彷彿剛才那個咄咄逼人的年輕人是別人似的。\"若覺得為難,也不必強求。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們蘇家最是講究信義。\"
\"說得對!\"蘇天雷施施然端起茶盞,神態自若地啜了一口,彷彿真的在與故交閒談。\"陸門主不必著急回覆。來人啊,送送陸門主!\"
陸忘機緩緩起身,一聲輕嘆幾不可聞。她那挺拔的身影雖然略顯疲憊,卻依然保持著貴族般的優雅儀態。朝著父子二人拱了拱手,轉身向外走去。她的背影依舊挺直,卻透著一絲難掩的蕭瑟,就像秋風中的一片落葉,雖然依然保持著優美的姿態,卻已失去了昔日的傲然。
望著陸忘機遠去的身影,蘇家父子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他們就像兩隻成功布下陷阱的老狐狸,已經看到獵物即將落網。這一局,勝券已在囊中。
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秋蟬的鳴叫聲透過窗欞傳來,為這場權力的博弈譜寫著最後的音符。
次日清晨,一縷晨曦剛剛劃破天際,一個驚人的訊息就像長了翅膀一般,在雲州城內傳開了——蘇府昨夜遇刺!訊息從府邸傳到街市,又從街市傳遍大街小巷。茶館酒肆中三三兩兩的食客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街邊小販走街串巷時也在低聲議論。各種版本的傳言此起彼伏,有說是江湖仇殺,有說是政治暗殺,甚至還有人說是蘇府自導自演。
這訊息很快傳到了吳威耳中。當他聽說蘇家父子都安然無恙時,不由得仰天長嘆:\"這對父子,還真是禍害遺千年啊!\"話語中既有無奈,也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憂慮。作為朝廷命官,他太清楚這背後意味著什麼——蘇家這是在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啊。
他獨自站在客棧的窗前,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秋風掠過屋簷,捲起幾片枯黃的落葉,打著旋兒飄向遠方。這景象莫名地讓他想到了朝堂上那些錯綜複雜的權力糾葛。
沒有過多耽擱,吳威就帶著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