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吳瑜記得自己心情非常不好,並不是因為趙官家不理她,畢竟趙官家乾的出人意表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是單純的厭惡折可求這個人。
潘貴妃就不會明白,當年他們在南陽面對著趙玖苦建立的防線,一道又一道被攻破。又傳來晉寧軍節度使徐徽言被虐殺的噩耗,每個人都是那樣的驚恐,那樣的憤怒。不僅僅是為自己身家性命的擔憂,還有作為一個宋人樸素的憤怒:徐徽言錚錚鐵骨,最後被殺居然是因為對摺可求不敬。
當年國家危亡之時你背叛國家,現在我們一切起來了,西夏沒有了也不要守邊之人了,你回來希望得到被原諒,憑什麼!?
而更讓吳瑜憤怒的是,宮中府中很多事情互相瞞不住,她還是知道了很多人是傾向於赦免折可求的,不然他不會爭取到面聖的機會。那就證明,很多人已經忘記了,哪怕他們已經是高官了。
所幸,官家沒有變,他在收下了西夏的亡國之臣後,命令折可求自盡。
用他的話說,“就算朕有一萬個理由赦免你(折可求),都抵不過一個殉國的徐徽言。今日若不殺你,將來有何面目去嶽臺見徐徽言和李永奇的牌位。”
河外三州的自主權從此歸屬於大宋,當然,對於忠貞的折氏族人,也啟用無疑。
吳瑜知道這些事情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即使是常伴帝王的嬪妃,也不希望枕邊人變質。
但吳貴妃的枕邊人其實非常煩惱。好不容易處置完了西夏的事宜,接著就爆出一個冬日三大案。吳國仗看的透徹,因為潘家的是市設國債。他也主動向官家提出不再代為發行國債,作為避嫌,趙官家非常痛快地批准了。因為現在大宋朝的經濟穩定程度上來了,確實也不需要外戚承擔一定的風險分擔作用了,戶部以國家財政作為保底足可以讓國債順利發行。
所以趙九也沒再慣著潘佳和潘貴妃,直接把潘永思和她那個表侄一起下獄,連帶著收受賄賂的大理寺卿也一同成了從犯。
但你趙官家這麼有魄力,一場大朝會處置了兩起大案。居然不敢回後宮,面對潘貴妃的哭訴,直接帶領人馬巡河去了,也是讓吳瑜歎為觀止。
同為貴妃。潘吳二人打了這麼些年擂臺,吳瑜實在想不出來潘妃到底有什麼值得趙玖這樣容忍和寵愛的。面對他的種種蠢行,小事兒裝糊塗,大事就直接否了念頭。從來不會做出一個正式的懲罰。難道這不是鄭伯克段於焉嗎?但你一個帝王用得著對一個寵妃使用這樣的行為嗎?太小題大做了吧!
後來發生的玉璽事件,讓吳瑜覺得自己還是挺有政治預感的。
估計這次趙玖雖然不會明著發火,但心裡著實對潘家是有些著惱的,加上又怕潘妃哭求。三大案開審之前,一直歇在吳瑜那裡多了一些,看到她針線框裡滿滿的繡品,還詫異道:“朕記得你以前和朕說過你不喜歡女工的,怎麼現在還做這麼些?”
吳瑜簡直無語,但官家問話,不敢不答,於是道:“好,叫官家知道妾已經做了母親,怎麼還能和當時的小丫頭片子一樣呢?”
趙玖一時失神,恍然道:“是啊,一晃五六年。我們都有些變老了。”說吧,可能自己也覺得有些掃興,又補充了一句,“但孩子們也都漸漸長大了。”
吳瑜俯首稱是,知道他說的不是兩個新生的兒子,而是三位公主。但這話也並沒有什麼好反駁的。
只是當晚吳瑜看著趙官家的側顏,原來多年的軍旅生涯,這個不過二十六七歲的天下之主已經有了衰老的跡象。鄢陵之戰,堯山血戰,還有此次覆滅西夏金河會盟,無數個讓宋人熱血沸騰的勝利。都是趙九這個領頭羊帶著無數人奮勇向前的結果,因此也是在消耗著他的體力與精神,讓他如何能夠不顯老的?
這麼多年的相處下來,吳瑜並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