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雷東興穿著毛衣就衝了出去,同事高聲提醒,他頂著寒風往外跑,像是沒聽到一樣。
坐在雷東興位置附近的同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臉心酸的嘆氣。
“唉,雷老師真不容易,這是又打聽到女兒的訊息了。他和顧老師這麼多年,為了找女兒,頭髮都快熬白了。”
“是啊,雷老師家女兒,跟我家瑩瑩差不多大吧?黑心爛肚腸的人販子,真該殺。不過雷老師也是個實心眼兒的,他們夫妻倆再要一個孩子,既不耽擱找女兒,也不會這麼孤單。”
兩人年齡跟雷東興差不多,旁觀了他這麼多年找孩子的辛苦,替他和顧蓮抱不平和感慨。
剛入職沒兩年的小胡老師,抬頭接了句;“再生個孩子,哪還有精力再找丟的孩子。我們那邊有戶人家,老大五歲時走丟了,找了幾年沒音訊,又生了一個,現在也沒那麼傷心了。”
小胡還沒成家立業,沒想太多,只是隨口說了下老家的事。
上了年紀的教師,聽了他的話,更替雷東興夫妻倆難受。他們將女兒疼到了骨子裡,這麼多年都不願再生一個取代她的位置。
雷東興趕到家屬院時,妻子已經在樓下等著。
顧蓮一把抓住丈夫衣服,言簡意賅道:“走。”一句廢話都沒。
打電話時,激動的情難自抑的兩人,在坐上出租後,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
顧蓮緊攥著拳頭,壓抑了近二十年的情緒噴湧而出,好像身體裡的骨頭,都被這種情緒衝擊的咯咯作響。
雷東行穿著單薄的毛衣,戴著黑色框架眼鏡,清瘦的臉龐上,掛滿了歲月風霜。
他手指無意識的保持著捏粉筆的姿勢,任由冷風透過玻璃吹到身上。
司機師傅看夫妻倆狀態不太對,開車過程中主動跟他們倆搭話。兩人心不在焉的點頭回應,根本不知道司機在講什麼。
到了招待所門口,車還沒停穩,顧蓮一把開啟車門衝了下去,嚇了師傅一跳。
雷東興哆嗦著從皮夾裡拿出錢包,塞給司機一張二十塊的票子:“不用找了。”
兩人下車下的太急切,司機坐在車裡,將錢對著太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確認是真鈔,這才踩了油門加速離開。
大過年的,招待所沒什麼人。
顧辛夷坐在椅子上看報紙,聽到停車的聲音,拿著報紙站了起來。
她穿著又髒又破的衣服,滿是凍瘡的手腫的像麵包,臉上被凍出兩塊潮紅,唯有一雙眼睛清澈動人。
顧蓮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她,嘴巴張了又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就是給自己打電話的人嗎?
雷東興進門看到妻子站在門口不動,拍了下她的肩膀:“小顧,雅雯人呢?”
兩人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老相許多。
顧辛夷放下報紙,朝顧蓮和雷東興走去,主動開口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就是給雷家打電話的人。我三歲時,被劉三喜拐到石磨村,取名郭求男。”
“你好,我是顧蓮,是你的媽媽。孩子,我有種感覺,你肯定是我的女兒。你還記得三歲前發生的事嗎?你特別喜歡吃糖葫蘆,見到糖葫蘆就走不動路。媽媽怕你吃壞牙,不讓你吃,還因為這個打過你屁股。”
顧蓮說到這裡,手捂著臉,幾乎悲嚎一樣哭了起來:“你那麼小,我應該給你講道理,怎麼能打你呢。雅雯,媽媽不該打你屁股的,你哭得那麼傷心,還伸手讓媽媽抱你。”
這件事不知道在顧蓮心裡裝了多久,這麼多年來,她反覆回憶和女兒相處的場景,放到每一個細節,近乎自虐的折磨自己。
雷東興輕拍顧蓮後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顧辛夷,客氣又卑微的說:“小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