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的嘴裡就像抹了蜜一般。

無論古今中外，更不管年齡大小，只要是女人，還沒有不喜歡被別人誇讚長的漂亮的。

哪怕是淨心庵的女人也是一樣。

讓她們修煉淨心訣，忘記男人這也許可以，但是要在她們臉上劃上幾刀，給她們毀容，你看看她們會不會發瘋？

“不許胡說！”

莊美鳳臉紅，她瞪眼輕斥凌雲，心中卻開始暗暗加了警惕，因為她注意到了凌雲的眼睛。

那雙眼睛毫無疑問很好看，配在那張英俊的臉上更是完美至極，可這並不是莊美鳳的關注點，她注意的是凌雲的眼神。

那是一種肆無忌憚的眼神，很明亮，很犀利，對方盯著她時，眼神明顯有些壞，那種感覺，就像是莊美鳳在他面前沒有穿衣服一般，被他徹底看透了。

人還是那個人，但眼前的少年，跟他在從昏迷中剛醒來的時候，以及這一路上走來的表現，已經截然不同了。

因為他的眼睛裡，明顯有了主意。

失憶的人，連自己的名字，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都忘記了，所表現一切，應該都是靠著本能和習慣才對，眼神怎麼可能如此犀利透亮？

於是莊美鳳小心問道：“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或者，你已經記起來了一些事情？”

“恩……好像是記起來不少，但都是一些場景碎片，有些關鍵處，莫名其妙就斷了，連線不起來，而且場景很模糊。我好像徹底忘記了對自己最重要的一個人，所以，我到現在也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

凌雲哪裡是在說他自己，他說的根本就是莊美鳳的狀態，最後又雙手抱頭，做出痛苦狀：“哎……那種只差一點兒就能想起一切，但差那一點兒就什麼都記不起來的感覺，我不知道怎麼描述出來，你肯定不會懂的，總之很難受。”

“呃……”

莊美鳳聽了，嬌軀劇震，她目瞪口呆，心中瞬間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凌雲說的這種狀態，她怎麼可能會不懂，不但懂，而且簡直沒有人比她懂得更深刻了！

因為這本來就是這半年以來，莊美鳳自己的狀態！

忘掉了最重要最關鍵的一個人，有好多記憶場景變得支離破碎，無法拼接，總是斷斷續續，那些記憶碎片中，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卻怎麼想都想不起來，隨著時間流逝，卻越來越模糊，直到漸漸徹底忘記……

尤其是近兩個月，她徹底死心，瘋狂修煉淨心訣之後，甚至就連腦海裡揮之不去的一個名字，都漸漸不再想起。

那是她師傅帶她離開莊家的時候，她妹妹對她說的一句話，那句話裡，有一個名字：“你不等凌雲回來了嗎？”

凌雲。

腦海裡乍然想起這個名字，莊美鳳只覺得猛然間頭痛欲裂，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彷彿被萬根鋼針刺入般難受，而且體內真氣氣流在瘋狂亂竄。

看著莊美鳳突然痛苦的樣子，凌雲眼神漸漸轉冷，心說這忘情淨心丹的藥力實在好霸道，簡直是泯滅人性，這淨心庵，絕對不能留。

你要是真能跟強大的修真者的消除記憶的手段一樣，比如練氣九層的凌雲，無聲無息的直接抹除掉一個人的部分記憶，讓人沒有任何副作用，徹底忘記一些場景，那也就罷了。

可是這種忘情淨心丹，能讓人忘記一個人，卻又不能徹底根除，只要一想就會受到藥力的反噬，而且時間越久，反噬越恐怖——這跟魔宗手段，又有什麼兩樣？

莊美鳳越痛苦，凌雲就越心疼，同時他對淨心庵的恨意就成百上千倍的增加，尤其是那個始作俑者，滅欲師太！

凌雲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他心念電閃間，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哎呀，我得去方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