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
顧小碗沒聽他?的,喀嚓一下一剪刀將燈芯剪去,又撥了撥:“咱家不缺這點,何況這些日子,村裡人家時常來換酒,各樣的油又得了許多,放著反而叫老?鼠惦記著呢,倒不如?給用了。”該想法子弄兩隻貓來,不然那些耗子也太猖獗了,偷吃就偷吃罷,還要將耗子屎留在糧食裡,這點就叫人心煩厭惡了。
而來換酒的人多,她也起了心思,今年收來的新高粱,趕在穗穗婚期前,釀一回。
一面?坐到床邊,拿了自己的細麻手套繼續織,一面?同?空相說閒話。
空相與她說著說著,不知是想起了什麼,竟然是忽然紅了眼圈哽咽起來,“我年輕時候這手裡不知沾了多少血,現在這樣的福氣是不敢想的,你們都?拿我做長輩來孝順著,可惜我又沒有什麼給你們的,如?今只覺得一萬個對不住你們。”
“糊塗了不是,這樣說來,我們顧著你,反而像是為了圖你什麼才對你好一樣?”顧小碗好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手裡的針飛快地運作著。一面?想起村裡各家那銀雕像,便道:“真要圖誰的好,何必在這裡白費功夫討您老?的歡心,倒不如?去王家祝家韓家。”
這話一說,空相馬上就反應過來,她也曉得那些人家裡的雕像,原是白銀的,不禁也笑起來:“你聰慧,也瞧出來了吧?”
今兒都?是他?們一家子,聖元請來幫忙的又是他?們原本相熟的,如?此村裡原來的人家,倒不知他?們這些個雕像裡的玄機。
顧小碗有些吃驚,“您早瞧出來了?”
空相面?露幾分得意:“早看出來了,只不過我暗裡觀察了好一陣子,看他?們倒也沒有什麼歹心,像是正正經經來此處避世的,便任由他?們留了下來。”只是想起那些人家殷實?寬裕,一面?想著阿拾,雖是相貌出眾,但?要比錢財,哪裡比得過這些人,所以十分擔心哪一日顧小碗就被這些人家說去做媳婦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又是怎了?”顧小碗見他?眉間滿是憂愁,很?是疑惑:“莫不是哪裡不舒服?”說罷,就打算要起身去魯石匠家找阿拾。
空相忙擺著手,示意她坐下,“我沒事,只是眼見著穗穗要出嫁了,過一陣子沒準你們這些姑娘都?要出去,阿拾和你要好,到時候你也走?了,他?可如?何是好?”
顧小碗全?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反而不以為然道:“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是暫時不想成?婚的。”這倒是沒有糊弄空相,她如?今也才是花樣年華的十幾歲罷了,怎麼就要嫁做人婦去?更?何況如?果世道允許,如?果沒有那種愛得刻骨銘心的人,成?不成?婚,都?是小事情。
反正她晚輩這樣多,往後真到了要養老?哪一步?這麼多個小輩,她就不信沒有一個孝順的?
所以這成?婚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由始至終想的都?是將外頭的親人們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有就是家裡不要再像是當年四姐他?們才來之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糧滿倉滿才是要緊的。
所以奔一份殷實?家業才是頭一等的大事呢!這樣就算是將親人們找回來,真是一萬個的不幸,他?們殘了病了,也不擔心家裡沒得敷嘴的。
空相見她態度堅決,自也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問起:“那銀大雁的事情,沒聲張吧?”
“沒呢,就是穗穗暫時也沒告訴她,更?別說家裡的旁人了,白日裡他?們拿了大雁來,只說是鐵的。其他?人就更?不曉得,反正他?們家本就是打鐵的,也沒人去疑心。”雖說現在糧食比銀子貴重?,但?終究是銀子,有的人天生?就是要財不要命,所以自然是瞞著一些。
聽到她這話,空相點著頭:“就該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