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十?五的男子,各家都逃不了。
這可了得,上了戰場,都是有去無?回的,更何況這種臨時徵走的,都是那草臺班子一樣,拿去戰場上做肉墊子。
大家自然是不願意。
所以王正德十?分體諒地為大家做了考慮,只要本村的人接納接下來遷入此處的村民們,那他便在冊子上做手腳,將?各家男丁的年紀數量都給更改過,這樣一來村子裡的男人就幾?乎都能避開徵兵。
不但如此,他還會少報村民人數,那時候稅賦也會減少,那時候村子裡人平攤,這樣算下來,也是大大減少了原來的稅賦。
又是避稅又是能躲開徵兵,哪裡還有不動?心的?
連顧小碗都起了心思,只同身旁的阿拾說道:“若他能說話算話,村子裡添些人口,熱鬧起來也是好事?,就怕他並做不得這個主。”
“他如何做得這個主,背後只怕是有高人的,何況他怎麼?這樣好心,平白無?故替別處沒了家的人找落腳地,就是那些要來此處的人,多?半也非等閒之輩。”阿拾隱隱有些擔心,本就覺得這王正德和魯石匠家的獨眼女婿一樣像是綠林裡行走的兇悍之徒,如今他要介紹來此的,恐也非是善良之輩。
奈何村子裡人這會兒都被他丟擲?的條件完全吸引,已是舉起雙手來贊成,他們一家之言,反而顯得輕了。
更何況,退一步說,即便是有風險,顧小碗也同意,因為徵兵就在眼前?了,能避一會是一會。
因此便悄聲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如今外頭世道不好,他們也不要咱們的好田地,就算真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如今也只是想避世罷了,倘若往後真起了紛爭,到時候再說。”
不過歸根究底,都是根本就沒有反抗拒絕的權力。
這件事?情就在打穀場上落實了,當即顧小碗與何荊元也去重新登記名冊。
她把何望祖與蘇家兄弟兩個都劃掉,家裡的戶冊名單上,便只有何望祖這個年過不惑的跛子。
至於空相師徒倆,直接就沒有去登記。
村子裡別家也幾?乎是如此。
聽說別處的村子因為猴子死了不少人,有的村子甚至是一夜無?活口,所以他們村子裡如今剩下一堆老弱婦孺,上頭也不會懷疑的。
只當是青壯年男人們都去阻擋猴子,死在了猴子的手裡。
這事?兒很快就辦好,聽方几?田說,再過個七八日,搬遷來的人家就陸續到了,眼下粗略算了一下,大約有個二十?來戶,人口五六十?的樣子。
比他們村子裡原本的人口多?了許多?,不免是讓人有些人心惶惶焦慮不安起來,擔心這些人來了後,反客為主,將?他們本村的人趕去那犄角旮旯處。
其實方几?田也沒有底氣?,但王正德做主的事?情,他根本就拒絕不得,眾人只覺得王正德因自己在鳳陽城裡有門路,對自己敬重幾?分,其實壓根就不是這樣的。
王正德壓根不拿正眼瞧城裡的宋老爺,更別說是自己這個小人物了。
他是有苦難言,但又無?人說去。
眼下只希望自己偷偷留下來的那些菊花種子,能養出?一批好花來,夏末的時候得一筆銀錢,到時候荷包裡豐腴了,腰桿直了,也好揚眉吐氣?一回。
想到這裡,只忙轉身回家去看灶房旁邊培育的菊花苗。
而這幾?日裡,村裡人也沒閒著,地已經先分出?來,大部份人家的地都沒怎麼?動?,但是一下要來許多?人,大家都意識到,這樣的話,只怕開春後,那田埂上的野菜都要少吃幾?頓了。
而顧小碗家這邊,因為蘇玉春他們的名字沒有登上去,這正月十?五去鎮子上趕集的事?情,自然也要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