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室裡錄完今天的全部錄製內容,從總控室的監視屏裡找到了謝硯的身影,抬腳往六樓的小練習室走去。
六樓的人相對下面樓層的人來說,數量要少許多。
這裡空氣流通得不那麼順暢,電壓也經常不穩,選手們還是習慣使用樓下的練習室。
江野閒庭信步地走到走廊最裡面的練習室,推開門,一眼看見教室中央躺成一個‘大’字的人。
旁邊的電腦螢幕還亮著,幽光把謝硯的側臉映得近乎透明。
“這才八點,就開睡了啊?”江野開口。
地板上的人一動不動,聽見動靜後,喉嚨裡發出一聲冷冷的‘哼’。
江野嘴角往上漾起一點弧度,片刻後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拎著手裡的披薩盒子走過去,環顧一圈四周,在謝硯身邊曲腿坐下來。
他垂眸看了會兒仰躺著的人。
謝硯的眼睛是閉著的,呼吸均勻,像是在中場休息養神。
大敞開的雙臂有點影響他的距離,江野將那隻手臂往謝硯的身側挪了一下,坐得靠近了一點。
被撥開手臂的謝硯感覺有點莫名其妙,睜開眼,正巧撞上了江野垂眸看下來的視線。
兩道目光一上一下,輕輕緩緩,在半空中不經意間纏在一起。
謝硯不自覺地怔愣了一瞬。
他看到的那雙眼睛似乎跟平時不太一樣,沒有戲弄或是目中無人的傲氣,相反地很靜、很專注,像一汪寒潭,凝視下來的時候,有種莫名的吸力。
空氣彷彿停滯了半秒,謝硯移開目光,慢慢回過神來:“你來幹什麼?”
“找個安靜的地方吃披薩。”
“……見者有份。”
江野笑了,他平時在鏡頭前很少笑,笑起來之後,身上那股死裝死裝的冷感消散了不少。
然而一開口還是讓謝硯瞬間白眼:
“求我。”
謝硯冷笑:“白日做夢呢?”
“這都晚上了。”
“不給就算了。”他原地翻了個身,側過去背對著江野。
“給你吧給你吧,逗你的。”
江野推了下他的後背:“小心餓死,快點起來吃完繼續弄。”
“我根本不會寫歌。”
江野探頭過去看他的電腦螢幕,看了半晌,得出結論:“……你這不是不會寫歌,你是不會用軟體。”
謝硯:“……”
“都讓你用錄音了,先想個主題,然後隨便哼點東西錄下來試試,主題選你最近比較有感觸的。”
江野想了想,眸光輕閃:“最好不要舞曲,不然還得編舞,你試著寫……情歌吧。”
謝硯一臉茫然:“情歌?”
“嗯,”江野的臉色不似開玩笑,“本來應該是唱同伴友情的歌比較適合這個節目,但是按照你現在的心境來說,還是寫情歌可能有心得一點。”
“呃……”
謝硯此時此刻真的有一點懵了——他現在的心境?
是什麼心境?
江野為什麼一副很瞭解他心境的樣子?
而且……
為什麼他現在寫情歌會更有心得?
他的心境跟情歌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江野瞭解他的感情狀態?
在他身上安攝像頭了?
不對勁吧?!
可江野平時說話也瘋瘋癲癲的,根本找不到任何邏輯和根源,想法能飛到天邊去,他也不好斷言這話對江野來說就是不正常。
可能這種說話模式就是最正常的呢?
“希望我們下次對話的時候……”謝硯慢吞吞地開口。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