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道士的身影消失之後,灩月明嘗試著掙扎了一下,可是魔氣化為的繩索不光堅固無比,還在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她的理智。
現在的她好似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王山長的情緒中。
為什麼?為什麼要信這些無端的猜測,為什麼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什麼魔啊?什麼惡啊?
為什麼要讓自己死?
不過灩月明很快便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將這些紛亂的情緒壓在了另一邊,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也就是說,第二天破曉的時候,城內的人就會舉著火把點燃學堂。
那麼這一個晚上發生了什麼?
灩月明看向了河流源頭的位置,在夜色的遮掩下,就算那裡的魔氣如何升騰,其實也看不真切。
而之前老道所說的,讓王山長作為惡念的載體,成為種子,很像是魔道的手法。
將各類惡念集於一身,從而養出天賦極佳的魔物。之前在那段記憶中所看到的就是這種手法。
那段記憶中只是一個村子的人的供養,就能孕育出那樣的魔物,現在一城的人的供養下,出來的東西還不一定是什麼。
不對。
灩月明想通了一些關竅。
這個老道士一開始要救的就是更多的人,將城內所有人的惡念和慾望全都集中在王山長身上,就可以避免在魔氣的侵蝕下他們之間自相殘殺。
這樣,只需要犧牲一個人,就可以救下全城的人。
怪不得要說不畏譭譽,這種行為本身就足夠大逆不道。
如同灩月明所想,在天光破曉的時候,她聞到了火油的味道,混合著煙氣。
陳姑娘還是說謊了,她說的明明是前一天還在學堂上學。可是這前一天可沒上學。
到了現在,灩月明仍舊有些輕鬆的想著。
等到火舌終於從外面燒進來的時候,高溫已經將灩月明燻得有些神志不清,混著著嗆人的灰煙。
她看到了面前出現一個人影,煙塵火焰之下,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隨後她看到了一道清水澆滅了已經燒到自己身上的火焰,口中也被喂下了清甜的丹藥。
這是,自己?
一陣天旋地轉之間,灩月明脫離了王山長的身體。
“咦?竟然沒有生出怨氣?“
臨離開前,灩月明若有若無的聽到了那個老道士的聲音。
等到睜開眼,面前則是雙目緊閉的空覺飛和安慕卿,他們同樣陷在了蜃景中沒有出來。
那麼自己離開的契機是什麼?救了自己?
這就有點作弊了,畢竟自己選擇救下烈火中的人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的選擇,和她一樣。“
什麼?
灩月明看向了聲音的源頭,那裡蜃正化形成了夢中的小女孩,百無聊賴的坐在地面上。
她這才發現,自己周圍是蔥鬱的森林,沒有城鎮,也沒有人氣。
“蜃景不是幻覺,就是過去發生的事情。“
看出了灩月明的疑惑,蜃解釋道。
“蜃景內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和常人無異,區別只在於進入蜃景中的人做出了什麼選擇。“
“至於那個小子說的,執念,我都活了不知道幾萬年了,哪還有什麼遺憾,我就是想找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答案罷了。“
幼態的臉說著如此老成的話,看的灩月明有些想笑。
在這種場合下,心態本來不應該如此輕鬆的。可是灩月明的情緒一直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根本不能在她的心裡留下太久的痕跡。
“你說我做出了和王山長相同的選擇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