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嶽粟兒終於平復了心情,便又接著著開口道:“那年上是個十分流年不吉的年份,大陰大凶,諸事不順。不過咱們都知道所謂流年不吉,諸事不利,不過是老天給眾生一個休養生息的藉口罷了。雖然說年運不濟,到底只要別往外求,安守自身,就都能安順度過。然而到了七月裡,這魔星便開始有些作怪:先是初一日上他那惡蠱竟又開始發作起來,叫他渾身都不自在。只不過我當時並未能發覺是他惡果作怪,只當做是因為到了七月上陰氣上升,他又身患惡症,大約是有所牽扯,便只給他施針,又用了藥後,囑咐他之後每日一早一晚都來找我一次,我好替他周全。之後縱使我愈發壓不住他的症候,他到也是雷打不動的來藥廬尋我,我當時還頗覺得這人把我當了救命稻草,還笑話他是要賴上我了。”
“然而誰知他這樣雷打不動的來了半個月的光景,忽然在十四這一日託人同我講他有些別的事情要去辦,不能來藥廬,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內服的藥帶回去。我想著他這症候本就奇怪,我早用了許多藥物下去卻收效甚微,只怕是就算我配了一副方子給他也沒有什麼效驗的。只好託那人帶話給他,讓他好好修養,並告訴他我準備外出一兩日,尋些別的什麼法子來治他,叫他耐心等候。”
“實際我也並非是真的要去尋什麼東西,法子早在我心中轉了許久,只是不能在人前施展罷了。老大你的劍光煉的奇巧,又是我從小教出來的,可能猜的出來姑姑準備用什麼法子嗎?”
百草心中早有些猜想,聽見嶽粟兒提到他的劍光後,便更知道了,道:“若是說到我的劍光,哪裡有什麼奇巧的呢?不過是將祝由的法子化用成了劍光,方便了些罷了。大約小姑姑也是想動用法力,結個壇,做個法的來救治迦耶髏化的了。”
嶽粟兒點點頭,道:“你今日才放出劍光來,我便知道你沒將我教你的都忘了,心裡十分高興。你說的也很對,我的確是見他不來,便也藉口託辭,去找了一處極僻靜的所在,結了一處法壇出來,請了四方神氣,為他祝禱醫治。只不過我盡心盡力了,等回了村中才發現,村子已然只剩了一片焦土了。”
“我略一推算,發覺這本是村中眾人命定之劫,先天所定,避無可避,所以才陰差陽錯,叫我不在村中,不能施救。既然如此,我便想著要做一番法事,用咱們陰陽宮的《往生贊》和《九品受生真經》為他們超度一番。你們是知道咱們這鍊度之法,《往生贊》和《九品受生真經》過了三遍之後,亡魂先在壇中現身,受香菸滌洗怨氣後,再受玄圖陰陽二氣鍊度護持,往來生去。可我這法事連做了三遍,竟無一個亡魂入壇,便知此處橫禍不是天災,而是魔孽。想到我原本便是要來此尋找妖孽魔障的,便更覺得此賊狡猾可惡至極,我一個不妨之間竟給他得了手,必要將他揪出來,叫他真的受了制裁,才算對得起那些村民。。”
“然而氣急過後,我回過神來,才發覺這其中實際更有些不對之處:我初來村中,雖然並未察覺到任何不正之氣,但為了以防萬一,尤其在我外出尋藥時生出變故,便早借走訪村民之機,將村中局勢探查清楚,之後依勢佈局,早用道陣將全村護住,自那一刻起一旦有種種不正之氣進了村子,不論何時何地我都能立刻知道。可如今全村被滅,即便是先天命定,無有轉圜,可我那陣勢仍在,本無叫我毫無知覺之理。細細想來,仔細探查,只可能是那魔孽早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進了我那陣勢之中,才能成了這樣一個結果。然而我搖錢排掛,演算過往,卻迷惑不清,便是用玄圖逆推先天,也無濟於事,總在晦暗無明的結果裡面打轉。我實在沒了辦法,便只好先將一切放下,想到在外許久,宮中老頭子和二哥哥大約也掛念,便正好回去,也借他們兩個的助力再算一次,瞧瞧這魔孽根源在哪兒。誰知這一去,倒是真成了我萬劫不復的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