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如今都曉得了迦耶髏化大限將至,唏噓之外,俱都各做思維。忽然出塵“呀”了一聲,道:“咱們前兒早才知道了迦耶髏化渾身的業障是詭雲溺海的出處,如今他大限將來,父尊又說他該兵解在詭雲溺海,莫不是旁的都是二話,最終能徹底破除這一處宇內兇險詭異之地,還是他了?否則為何二位祖父要為他接續斷臂呢?”
眾人聞聽,又各自思索。焚火一拍桌子,道:“五哥哥說的有理。詭雲溺海上惡瘴繚繞,邪氛森然,俱是幽冥老祖無數年行惡作壞,諸般惡習結業,化現世間所造就,然這若不是迦耶髏化依憑魔羅劍法門誤打誤撞,歪打正著,將這些惡孽邪果從自身逼出,西南外海如何會天地倒懸,萬物失序,叫原本甚好一處世外桃源,百姓安居樂業之所,成了如今叫人談之色變,骨肉生寒的地獄境地?從來‘解鈴還須繫鈴人’,若說迦耶髏化是破局關鍵,倒也不甚稀奇。”
“老七說的倒是不差,既然迦耶髏化要兵解而去,轉世重修,倘若叫他揹著這一樁罪孽去了那一世中,可不知要如何遭罪了。”百草說著。他用法將茶壺提起,給眾人都添了茶,“且不管這廂了。小九你精通魔羅劍,便請你將劍譜為我們畫出,也好叫咱們熟記,若真如同咱們所料,到時也好有些準備。”
永珍卻將劍眉一皺,嘆一口氣,道:“大哥哥這樣佈置,卻叫我犯難了。魔羅劍之所以難以捉摸,能叫當年的魔羅聖賢睥睨左道,掙下兇名,叫當時左道各派俯首稱臣呢?說起劍譜,本就是無招無式之法門,又叫我怎麼去畫呢?”
眾人聽了,不免都蹙眉思慮,一時俱都犯難,才發覺的一處關鍵,難不成都是白費功夫不成?好在永珍不過發了性子,見眾兄弟言語互動,滿堂氣氛越發嚴整肅靜,叫他渾身都不自在,才有意為之,只為了將水攪得渾些,他也好得些樂子:“都說哥哥們是咱們九洲之內,少有的天之驕子,個個天縱英才,聰穎卓絕,心生七竅,玲瓏機敏。怎麼如今連我是玩笑還是認真,都瞧不出來了嗎?”
想那魔羅劍的法門若真是無法可依,無譜可畫,當年他又是如何從迦耶髏化出將這法門學成,進而成了自己一門御劍奇術,更能在北極神土中,認出鬼臉孃的招式中隱含魔羅劍根基影子呢?千幻早疑心是他作怪逗弄,此時果真得了印證,自己雖然疼他,卻也不由怪他實在頑皮,這樣的時機,竟也開得起玩笑,逗得起樂子來。一時之間,又是氣急,又是無奈,只好伸手隔衣將他胳膊上狠狠一擰,道:“你個小魔王,可真是哪裡愈亂,你愈歡快。這種時候也是好叫你逗樂玩鬧的嗎?”
永珍吃痛,怪叫一聲,癟了癟嘴,道:“咱們計較半天,說的愈發嚴肅,哥哥們也都個個沉思,哪裡像是個久別重逢該有的樣子。我看著難受,才想活泛活泛,免得哥哥們都陷在思慮之中,反而犯了執念。”
兄弟們一聽,也都去勸千幻,都說永珍一門心思,都是為了大家。且他所言不差,到底不是明日就要奔赴西南,完全詭雲溺海這一劫,他們總有時間計較謀算,各做佈置,以圖預備完全,到底犯不上此時此刻就要焦頭爛額,絞盡腦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