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林的公事房中,侯世威的臉泛起了一絲苦色。
“趙總兵移駐寧遠,寧遠那邊自有督撫衙門,自然不會讓侯門入衙了。聽聞亢兄要將亢家的買賣遷到樂亭來,侯某便想著也來韓大人這裡尋一份差事。”
韓林頓時瞭然,原來是因為趙率教移駐寧遠後,已經沒了侯世威的位子,他丟了飯碗。
於是也不由得感嘆道:“真是造化弄人。”
“是啊……”
侯世威嘆了一口氣:“錦州之戰,侯某也得到了封賞,原以為能籍此有一番作為,可誰承想大半年過去,便時移世異,寧遠的大官兒多,趙總鎮到那裡也需小心侍奉,更何況咱這個小小的主事,如今成了白身,因此才來韓大人這裡尋口飯吃。”
說著,侯世威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箋,推至韓林的面前,嘴裡道:“韓大人,這是趙總鎮的薦信。”
韓林將信拿了起來,但只是揣進了懷裡而並未拆開,嘴裡笑道:“哪還需總鎮大人的推薦,侯兄方才所說也實在太見外了一些,以侯兄的才幹,韓某便是想求也求不來。”
“如今總鎮大人肯割愛,是小弟之福。”
屢次打交道下來,侯世威這個人雖然有些趨炎附勢,遇事時候有推諉的意思,但總體來看,能力還算不錯。更何況韓林也算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因此想也沒想就滿口答應了下來。
“侯兄,你看這樣如何?你便在我這裡繼續掌著衙獄刑房,衙獄刑房設兩獄,犯了軍法的卒伍,交由軍獄處理,其次再設一個民獄,侯兄順帶著幫俺管管治下四個軍佃村寨的糾紛、治安、民防如何?”
接著韓林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了,趙大人如若不從錦州去寧遠,那侯兄便能夠繼續大施拳腳,小弟這裡不過一營四寨,侯兄可莫要嫌棄才是。”
聽到韓林答應了下來,侯世威大喜過望,嘴裡道:“害,咱該去哪裡跟著什麼人,某心中自有計較,在趙總鎮之前,侯某也當過其他人的幕友,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韓大人最合侯某的胃口。”
“可說是呢!”
亢五在旁邊幫腔道:“亢某這些年走南闖北的,見過的人也不算少了,但能夠坦誠相待的,反倒是這認識不過年餘的韓大人。”
“慚愧慚愧。”
韓林對著兩個人連連拱手謙虛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若非當日二位的幫襯,小弟哪裡能這般容易地就當上這一縣的鎮戍?”
“之前在錦州與韓大人共事,侯某早就看出韓大人絕非池中之物,若非如此怎能同得總鎮和紀太府的青眼?”
既然已經來到了韓林的帳下,侯世威便開始拍起了韓林的馬屁。
“提到紀太守……”
亢五說道:“韓大人走後不久,紀太守便移駐山海,後來又聽聞今上廣收內鎮,後面就沒有聽到紀太守的訊息了。”
韓林嘆了口氣:“紀太府如今別居在京師的中官屯中,韓某每季都會奉上儀金,讓他能自在些。”
中官屯就是後來的中關村,因為太監有又叫中官由此而得名,自明起,許多無依無靠的太監便聚居如此。
“大人高義。”
侯世威又拍了一記馬屁侯說道:“昔年紀太府在錦州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與趙總鎮一道鬥與奴賊,如今卻落得這般淒涼的下場,如此看來,侯某已是萬幸。”
亢五也搖著頭說道:“錦州敘功,紀太府為民請賞格五十八萬兩,從無剋扣,這樣的好太監竟然棄之不用,實在為皇朝可惜。”
韓林苦笑道:“紀太府如今這般模樣,其實與韓林脫不開干係,若非韓林請誅魏逆,紀太府也無需至此。”
侯世威擺手道:“韓大人何須自責?魏逆所做之事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韓大人首義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