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徹倒是很及時地接到了。
“你好——喂?”
頓了有大概五六秒的樣子,徹皺眉頭下壓,捂住電話的對話口,看向身旁盯著他兩位同窗。
“怎麼了?”夏油傑疑惑問道。
“他讓我們把手指給他,他會上交給高層……順便把我們送回學校去。”徹迷茫又警惕道,“他怎麼知道的?”
五條悟嘖了下,“到頭來還是沒躲過監控嘛!”
“就像之前說的那樣,直接給他吧。”夏油傑扯了扯嘴角,“但這種一舉一動都被人監控的感覺……怪讓人不爽的。”
五條悟冷哼一聲。
徹看了他一眼,覺得他甚至有些見怪不怪了。
電話結束通話之後,三人結伴走出小店,徹本想直接關掉手機,低頭不經意間看到手機上還有另外的未讀資訊。
正準備轉開的目光凝住,翻開簡訊欄,發現是庵歌姬的訊息,只很簡短的一句——
【徹,抱歉,我沒在你的宿舍看到梅子……它好像自己離開了。】
*
又是傍晚的時候,天空光芒漸漸消失,黑夜與白天的交際是很寬很模糊的一條線,是水彩畫中完美的雙色交融,有些單純暗沉的灰色系,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給人的感覺比真正的夜晚還要沉悶。
徹坐在車上往高專趕去,因為焦慮而擰著衣角,臉偏向窗外,呼呼的風撲面而來,捲起他額前的髮絲,順著風的方向往後揚起。
表情有些晦暗不明,隱約可見濃密的黑色睫毛,定定地,眼神也不知道落在哪邊。
“……不要擔心。梅子說不定就是餓了呢。”夏油傑看著他的側臉,沉默了一陣之後,還是沒忍住說些沒用的安慰話。
他一直覺得這些作秀一般的話,有時候既不能安慰到人,而且也並不能為真正的困境做些什麼。除了浪費口水和體力腦力,別無他用。
可現在倒是希望這樣的無用話能有用一些,至少能讓徹的情緒好上一些。
徹勉強勾起唇,“傑你說得也有道理呢。”柔軟的髮絲貼在臉上胡亂飛舞,狂躁得可惡的樣子,五條悟也看不清徹的眼睛了。
夏油傑張了張嘴,“……不要擔心。”
徹抿嘴好像又笑了下,五條悟皺著眉頭,甚至想直接關掉徹那邊的車窗,卻看到他又扭過頭去,看起來是很喜歡吹風的樣子。
徹已經很能平靜地面對離別了。
頭一次覺得自己笨嘴拙舌,這種時候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咬牙衝駕駛座上的輔助監督木村喋喋不休,“你快一點啊!我們有緊急的事情!”
開車正是要心無旁騖的認真,卻被耳邊魔音不停催著跑快一點,木村咬牙捏著方向盤的手背暴起青筋,再沉靜的心態也快崩盤了,差點就想說你把車扛起來跑算了。仿若不經意地從前邊的鏡子看了眼夏油傑口袋裡的手指,瞬間又深吸口氣,平靜了下來,嘴角的弧度彎也起來了。
不過是小孩子的擔心這種懦弱的情緒罷了,他開得快一點也沒什麼大礙,畢竟掌舵權在他手上。
他可以施捨一點點無關緊要的憐憫。
託了五條悟百般催促的福,黑色的轎車最終劃破了漆黑的夜空,擺尾停在高專的門口。
在車上還安靜坐著的徹,立馬匆匆伸手扣著內門的把手,發現再大力也扣不動,扭頭向前座看去。
嫩藍的眼眸內原來早就盛滿了淚水,亮晶晶的比剛剛升空的星星還要閃爍。
他眼皮子淺,卻不會發脾氣,好像不會給任何人傳輸負面的情緒,獨自消化著。
但在意的人情緒會互相牽連,五條悟拍了拍駕駛位的座椅,咬牙沉聲道:“喂!別發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