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恢不慌不忙,若有所思。
“如果能讓曹叡以為,我大漢要在南陽地區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略決戰,曹叡會不會將南陽附近可排程之兵盡皆調來?”
張苞又想插話,劉禪眼神制止了他,隨後示意李恢接著說下去。
李恢向前一步,“陛下,敢問如今我大漢後方可排程的兵馬還有多少?”
這裡沒有外人,劉禪也不避諱,開口說道:
“漢中之地已無兵可調,而關中之地還可以排程騎兵一萬,步卒…不足三萬,剩下的便是潼關的兩萬守軍。”
李恢笑了笑:“既如此,陛下可再從關中之地抽調一萬騎兵,兩萬步卒,前往南陽,對外號聲稱我大漢集結了二十萬大軍,要在南陽地區與曹魏展開決戰,一戰定輸贏。”
魏延凝眉:“不對。”
李恢:“文長以為有何不對?”
魏延緩道:“如果我是曹叡,絕不會為保障南陽而抽調函谷關的兵力,洛陽乃是國都,南陽再重要如何能和洛陽相比。”
李恢輕笑:“可虎豹騎不是就已經有了南下的意圖麼?”
劉禪看著李恢,好似有些明悟。
李恢接著說道:“洛陽,有函谷關作為屏障,用不著多少兵力便可守上許久,而南陽後方的穎川郡和汝南郡則不一樣。”
“一旦南陽失守,我漢軍便可直接進入豫州腹地,一路坦途,再無屏障。”
說到這裡,李恢頓了一下,看向劉禪問道:“陛下可知,魏國如今朝堂上最重要的兩股政治力量是何?”
劉禪點點頭:“應是穎川士族和曹氏宗親。”
聞言,李恢繼續說道:“確實如此,所以一旦南陽有失,我大漢兵鋒便可直指穎川,中間路途再無險可守。”
“假若我大漢做出樣子,要在南陽發起一場戰略決戰,魏國朝堂中的穎川士族會不會不斷的給曹叡上壓力,讓其儘可能的分兵鞏固南陽?因為南陽的背後可是他們穎川士族的老家啊……”
劉禪頷首,又道:“理是如此,然曹叡有沒有可能排程東線戰場的兵馬前往南陽?”
李恢一笑,拱手道:
“陛下,這種可能性不大,魏國哪怕和吳國聯合,東線戰場之兵也不敢輕易調動,因為合肥的重要性誰都知曉,合肥之重,堪比宛城,且東吳有背刺盟友的前科,曹叡不會不防。”
“故而,為保南陽不失,曹叡只能就近從函谷關調兵。”
……
劉禪微微眯起雙眼,腦海中不斷推演著局勢。
片刻後,他又問道:
“朕記得,魏國朝堂上,弘農楊氏也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力量吧?抽調函谷關之兵前往南陽,那不是相當於放棄了弘農,楊氏豈能答應?”
李恢神色從容,微笑言道:
“陛下,您說的那是老黃曆了,弘農楊氏,在楊修被曹操殺死後,於魏國的地位一落千丈,根本無法與穎川士族抗衡一二……”
劉禪凝眉,楊修他是知道的,就是那個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兄臺。
李恢接著道:“陛下,楊修之所以被殺死,皆因為弘農楊氏捲入魏國的立嗣之爭。”
“眾所周知,曹操有二位公子可為繼承人,分別是曹丕與曹植。”
“而穎川士族當初便是曹丕的支持者,他們把所有的寶皆壓在曹丕身上。而弘農楊氏當初也嗅到了這個政治投機的機會,於是,他們把自己的資源都用到了曹植身上。”
“很明顯,最終穎川士族賭贏了,弘農楊氏輸了,而輸的一方自然要承受輸的代價,一個橫亙數百年的大世家就這樣走向落寞,如今魏國朝堂上基本沒有了楊氏的發言權。”
……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