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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誅心

戚若初似乎完全不在意傾盆而下的雨水,任憑它們無情地拍打在自己的臉龐上。她的目光始終緊緊鎖定在前方跪著的督郵身上,沒有絲毫偏移。終於,她走到了督郵跟前停下腳步。督郵依舊保持著跪地的姿勢,頭低得幾乎要貼到地面,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直視戚若初。

戚若初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如霜,冷冷地開口問道:“是誰打的?”聽到這句話,督郵心頭猛地一震,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似嬌弱的公主竟然如此強勢,而且看這架勢分明是要為那些賤民出頭,甚至不惜拔劍相向,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督郵一邊暗自叫苦不迭,一邊快速轉動腦筋思索應對之策。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臨行前張郡守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與這位公主當面起衝突,應當想辦法先讓光武縣當地的勢力出手,將公主困在此地才是上策。念及此處,督郵趕忙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公主殿下,動手打人者乃是下官身邊的一名護衛。下官回去之後定會對其嚴加懲處,還請公主殿下息怒啊!”

戚若初壓根就沒把目光投向督郵,她那雙銳利的眼眸直直地盯著督郵身後的那群護衛,並高聲喝問道:“誰?”這聲怒喝猶如一道驚雷,瞬間劃破了現場緊張凝重的氣氛。

就在此時,剛剛揮動馬鞭打人的那名護衛像是被抽走了脊樑骨一般,慌慌張張、連滾帶爬地衝到前面來,嘴裡還不停地喊著:“殿下,是小人啊,小人知道錯啦,請您高抬貴手,饒過小人一命吧!”說完,這名護衛便開始拼命地磕起頭來,腦袋與地面撞擊發出的咚咚聲響徹四周。

戚若初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跟前,手中長刀的刀尖緩緩地抵在了他的後頸處。感受到那冰冷刺骨的寒意,這名護衛頓時渾身僵硬,絲毫不敢動彈一下,只能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繼續苦苦哀求。

戚若初眼神冷漠,語氣平淡得如同冬日裡的寒風,冷冷地說道:“當你毫不猶豫地揮下馬鞭的時候,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想過此刻跪在地上向我求饒的會是你自己?當你殘忍地抽打下去的時候,可曾想過他不過只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當你無情地下手時,又可曾想過他僅僅是一位滿心關愛孫兒的慈祥老者?”

聽到這番話,那名護衛早已嚇得涕淚橫流,顫抖著聲音回答道:“屬下真的知錯了!以後絕對不敢再犯了!求求您大發慈悲,放過我吧!”然而,戚若初並沒有因為他的認錯而心軟,緊接著又說道:“你視這些無辜百姓的生命如同路邊的野草般卑微低賤,但在本殿眼中,你這樣草菅人命之徒同樣也一文不值。”

面對戚若初的斥責,那名護衛一時間啞口無言,只剩下不斷磕頭的動作,彷彿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才能稍稍減輕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戚若初面沉似水地將手中長刀緩緩收入鞘中,目光冷冽地看向趙縣令,沉聲說道:“趙縣令,此惡徒就交由你來處置了。務必從嚴從重判罰!若日後再有此類欺壓百姓之徒,定當嚴懲不貸!”言罷,她決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擁擠嘈雜的難民營。劉仁見狀,趕忙快步跟上戚若初的步伐,一同離去。

光武縣縣衙大堂之內,只見趙縣令穩穩當當地端坐於大堂中央,不怒自威。

而在堂下,則跪著那位剛剛動手打人的護衛。此人低垂著頭,不敢與堂上的趙縣令對視,身體微微顫抖著,顯然內心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讓人感到頗為詫異的是,本應在此出現的督郵卻不見蹤影。原來,這位督郵心中早已有了一番深思熟慮的盤算。他心裡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親自前往縣衙大堂,那麼只要一開口說話,就必定會因為此事而得罪那位尊貴無比的公主;可是如果選擇閉口不言,保持沉默,又恐怕會讓跟隨自己的那些手下們心生寒意,覺得自己膽小怕事、不負責任。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