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踉踉蹌蹌走到舞臺中央,眾人安靜了不少。右手還依然拿著那個舊酒壺。
眾人安靜中也有一些唏噓之聲,這少年看起來也就二十年華,想是才華不能多好。年輕人,血氣方剛罷了。
"敢問公子怎麼稱呼?這廂有禮了,請公子獻上詩作。″看著少年走近,莘瑤琴身旁的丫環連忙招呼。一是出於禮節,二也是提醒少年不宜再走的近了。
少年停下了腳步,並無答話。卻見他雙手後垂,雙目失神,迎對夜空。
"草合離宮轉夕暉,孤雲飄泊復何依!
山河風景元無異,城郭人民半已非。
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
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此詩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自北宋滅亡以來,多少人流離失所,靖康之恥在眾人心中更是難以磨滅的恥辱。
而現南宋也是多年積弱,奸臣當道、朝廷無力。死去的人已經死去,然活著的也是人事全非,面對現實無能為力。
"真是好詩,這‘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是何其的悲壯呀。"黃蓉也禁不住感嘆起來。
"只可惜,這悲壯中也帶有太多的絕望,消極、無助,更只有撕裂的吶喊和自我放棄。"楊康說了幾句看法,表示對黃蓉的回應。
只有歐陽鋒對這些完全沒有興趣,他仍端坐在桌前,喃喃自語,似乎還是在揹著經文。
"呦,你要有本事,到臺上去大聲讀出你的詩詞呀,只恐被笑掉大牙哦。"黃蓉戲謔道。
楊康聽後默默不語,他並不想出此風頭,這些在他看來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
場上還甚是安靜,無人再站出獻詩。想是人覺得再無可能勝過此詩作。
"這位公子氣質不俗,出口之作更是感人肺腑。敢問公子如何稱呼?"莘瑤琴在簾後撫琴問道。
"鄙人不才,小生文天祥獻拙了。″青衫少年拱手道。
文天祥?這少年便是文天祥?楊康聽到文天祥的名字站了起來。
其他人楊康可能不知道,但文天祥這名字可如雷貫耳,楊康清楚這文天祥可是南宋後期著名的抗元名臣,曾官至右丞相。但今日看起來這人為何卻如此頹廢?
"兄臺可是雲孫先生?"楊康走上前去問道,他知道歷史上的文天祥是後改的名,原名是叫雲孫,如果兩個名字都對上了,那這少年就是歷史上宋末三傑之一的文天祥無疑了。
"這位公子認識我?在下曾是叫過雲孫這個名字。"文天祥對在這裡能有人叫出雲孫這個名字覺得很詫異。
"噢,文公子如何到此?公子所作詩句確實叫人歎為觀止,然詩句如此悲涼,公子今年紀輕輕為何顯得對世事心灰意冷?″
"唉!″文天祥仰天嘆息道:"朝廷不重視人才,反而讓奸臣當道,忠臣不得善報。"
文天祥緩了一緩,目視楊康道:"吾勵志報國,然如此種種,著實讓人心寒。現吾欲棄政從醫,歸鄉不問世事。
楊康見此情形,想規勸幾句,對歷史上的文天祥他是十分崇仰的,對他抗元被俘後所作的《過零丁洋》更是倒背如流。如果真讓文天祥棄政歸鄉,可是中國歷史文明的一大損失。
只是像文天祥這種本就意志堅定的人,又豈是他三言兩語可以打動的?
也罷,救他的人終究還須是他自己。想到此,楊康大聲讀起歷史上文天祥所作的《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楊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