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柱趕到渠口,發現渠口已經被衝開了一個大口子,心說趙吉利這貨也是個勺子,放個水都他娘不會放,氣急敗壞地一轉身,又見岸上插著一隻火把,那火把樣式和平涼的不一樣,心裡一驚,暗道真是出了什麼么蛾子
此時天色已經濛濛發亮,趙大柱跳到渠對岸,見溼泥裡有幾雙凌亂的鞋印子,往北去了。趙大柱順著鞋印子往北追,追了二里地,上了官道,官道上泥土翻著,很新鮮,看鞋印樣式,除了趙吉利帶著的三個人外,應是還另有兩人。
趙大柱站在官道上向北眺望,只見荒野上濃霧籠罩,看不真切。正打算繼續往北去尋,卻突然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跑到哪了”
“鬼他娘知道!老子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跑哪算哪吧!”
只見朦朧霧氣中來人身影逐漸清晰,趙大柱定睛一看,趙吉利吐著舌頭,拖著兩條腿跑得氣喘吁吁。身後跟著的三個同伴,也是一臉蒼白,頭頂冒煙。
“吉利!你們跑哪去了”
趙吉利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見不遠處站著個人,看身形原來是趙大柱,頓時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攤著四肢就往下倒。
“恁他大娘的!大柱,你就是我親爹!”
其餘人也已瀕臨崩潰,互相抱著往地上溜,兩條腿篩糠似的不停地抖……
趙吉利在一處不知名的山坳裡發現了一群可疑人,趁沒被發現,他帶著平涼的幾個後生不敢上山脊,順著月光照不到的陰坡悄悄地繞了好遠一段路,終於逃出昇天,四人辨不清方向,悶著頭憑著感覺就是一陣狂奔。跑了快有大半個時辰,趙吉利終於聽見了水聲,探頭一望可不就是親切的大通河麼
於是眾人順著大通河一路南下,又跑了有半個多時辰,直到碰見趙大柱。
趙大柱背上背一個,手裡扶兩個,等趕回平涼時,天色已經大亮。
趙金玉等在村口的官道上,見了眾人頓時喜出望外,趙吉利顧不上吹牛打屁,直問趙正在哪
趙金玉帶著他到了村口,只見水寬兩丈的溝壑縱橫,偌大的村口曾經能並排跑八輛車,如今卻左右各挖了個水塘。水裡七零八落到處堆的都是拒馬,拒馬間空隙較大處,全是鋒利的馬刺。
那兩口水塘往村裡而去,但是看不清楚,因為挖出來的土方都順著塘邊和拒馬溝一路往裡堆,站在村外,只能看到半截屋牆。
趙吉利目瞪口呆,這一晚上平涼都幹了啥啊
幾人順著村口留下的路往裡走,趙吉利越走越陌生,他記得以前只要站在村口,一眼就能望到祠堂的屋簷,可眼下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這環境實在是陌生,若不是進村的時候還能見到那棵老槐樹,他都懷疑走錯地方了。
曾經的路沒了,兩邊的水塘夾出來的路延伸到了兩邊的屋腳下。趙正就在那,指揮著趙有鋤幾個在推牆。
“讓開些!”趙有鋤站在屋頂上喊,屋下三四人每人拿著一柄鋤頭,對著那牆使勁一頂,頓時泥土飛揚,一陣騰雲駕霧。
趙正從泥霧裡跑了出來,大咳了幾聲。
“元良!”趙吉利喊了一句,趙正見他神色不對,連忙壓了壓手掌,“祠堂裡去說!”
趙正在前領路,趙大柱扶著趙吉利跟在後頭。
卻見原本屋宇錯落的平涼此時如被洪水衝過似的,到處都牆倒屋塌,沒處下腳。
裸露的屋椽子倒在路邊,一堆一堆的牆磚散落在那,一人多高。亂磚後面是屋子,被遮擋了視線,連後山都看不到。
以前往來交通的巷道如今也被堵了個結結實實。趙吉利環顧四周,貌似整個平涼目前就只有腳下這一條路。
但其實並不如此,也有一些巷子沒有堵死,那些僅容一人透過的小路也還留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