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劍舞畢,遞轉豪情百媚生。
趙正耳目歡悅,暗道就算花了八十貫,也是值了。當即喝一聲“彩!”,隨後便笑道,只是初來長安,與繆忠老兄一般身無長物,家中只有幾塊自制的香胰子,便做答謝之禮,送與諸位娘子。
餘下的背景音樂交給了趙綠蘿,一手箏彈得是春日盪漾,百媚嬌生,卻聽花草魚蟲,竟是如現眼前。
嫦兒與月兒捧著兩條盤用鮮花紙包裹住的牡丹香胰呈於席上,這些香皂出自平涼坊,是專門為趙正女卷做的,所用原料自然上乘,製造工藝也精益求精。原本除了牡丹香,還有桂花香、月季香、玫瑰香。只是達念偏愛牡丹,來長安時,便只帶了這一種。
但也只需這一種,便能教眾人嘖嘖稱奇。王巧巧拿著香皂聞了一聞,只覺那澹澹的牡丹花香撲鼻,竟似真如閒逛於牡丹花亭之中,於是面如歡笑,蹦蹦跳跳地坐在了趙正身側,問道:“侯爺,這是作甚用的?可能抹臉?”
“這是洗身用的。”趙正也不避諱,接過那鮮花紙包裹的牡丹香皂,一層一層剝開,露出內裡潔白如玉的皂體。
“這是澡豆嗎?”
“對,只是澡豆用的豬胰子,這香皂用的是豬油脂,雖做法相似,但原料不同。”
王巧巧聽了歡喜,又見那皂中大朵的乾花瓣嵌入其中,心中更是喜愛,於是盈盈一施禮,“那妾回去便用用。”
趙正挺喜歡這小娘子的脾性,不似一般閨秀那般端著,又不似普通青樓女子那般浮誇。知道她不過才十六歲而已,是四大頭牌中年紀最小的一個,深得眾娘子的喜愛,想來多送幾塊也是無妨,於是將面前派完還剩下的一股腦地全遞給了她:“喜歡嗎?全拿去!”
盧玄呵呵笑道:“上護軍這賞功賞得有些偏頗,高娘子舞劍如此辛苦,一身香汗,正需此物,上護軍不多送幾塊與高娘子,怕是有人不服啊!”
趙正哈哈笑道:“都有,都有!原就不是十分貴重的東西,製作起來也不繁瑣。長安城內也不缺香料、花料,回頭我就讓人寫了方子交與公孫大娘,照做便是!”
“如此重禮,妾怎能輕易白受?”公孫大娘的頭腦聰敏,接過這牡丹香胰只消輕輕一聞,便知它商途寬廣,莫說在長安城中售賣,就算只用在蘭桂苑的娘子們身上,也當相得益彰。只不過這般好東西是蒼宣侯私用之物,若是說句客套話便就罷了。但若是真賜了方子,卻也不能只想著自己,於是在禮節上倒也不落下風,“若能得蒼宣侯賜方,那便是蘭桂苑的榮幸。只盼侯爺得閒,有朝一日大駕光臨蘭桂秀坊,妾定當親奏一曲,以謝侯爺恩義!”
“甚好!”趙正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青樓伎館趙正其實是不太去的。曾經以為喝花酒、聽花曲是人生快事,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也羨煞旁人。只是去過幾次紅蕭樓後,趙正也覺得不過如此。
大唐平民沒那個銀錢與空閒去這等消金場所,上層官員、富賈卻樂此不疲,全是因為他們平日裡接觸到的娛樂專案都太過低端,無非就是酒色二字。加上風月場所的娘子們各個年輕貌美,琴棋書畫更是她們各人吃飯的鋼碗,比之大唐一般才子才人也不遑多讓,倘若能花些銀兩,去那青樓伎館聊以打發無事閒得發慌的日子也是恰如其分。而且還能避開家中的黃臉婆,確實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這對趙正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便如高雲婷的劍舞、王巧巧的琵琶,甚至趙綠蘿的古箏,趙正看上一回聽上一回便已足夠,俗話說少吃多滋味,這些妙音靚影初見時最為驚豔,再見時怕也不過只是爾爾,三見時便見怪不怪了。不如留在心中,偶爾回憶一番,還能感懷一句“妙哉!”
況且他喜歡的女子,不是那種刻意趨附、滿臉堆滿似真的假笑的風月娘子。並不是因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