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初晨,大地從沉睡中漸漸甦醒。
莫白回頭看了看已經有些模糊的六芒山,眼中飽含留戀。
他的耳邊,似乎還能聽到許多孩童稚嫩的笑聲,像是一群初生的雛燕,在喳喳啾鳴。
那是一種許久未見的蓬勃生機。
過去,這座山,在衰老,在哭泣。
而如今,陽光衝破了烏雲,一切都將迎來新生。
收回目光,莫白將手伸入懷中,掏出一隻翠綠的短笛,用嘴含住後輕輕吹動起來。
清脆的笛聲傳得很遠、很遠。
不多時,一隻通體碧綠的鳥兒甩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鑽出雲團,聞音飛來。
“嚶!”
鳥兒歡快地叫著,撲騰著翅膀,輕盈地落下。
它像是一片飛舞的落葉,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後,穩穩地落在了莫白的肩頭上,然後很有靈性地啄了啄莫白的髮鬢。
莫白微微一笑,用手撫了撫鳥兒的小腦袋。
“我的根,在六芒山,在邊荒,更在……人族!”
“等我回來!”
莫白最後看了一眼六芒山,將它的樣子深深記在心中,然後捲起腰間的牛皮圖,轉過身揮了揮手。
“走吧,綠鸚。”
“嚶!”
清鳴聲起,靈鳥展翅飛出,掠過莫白的身前,像是一道不落的青光,指引著他前行的方向。
……
與此同時,還有許多其他的九山種子也紛紛踏上了行程。
一棵捲曲的老石松前,一襲白衣勝雪的重明掌託白鴉,似離人回眸,遙望著遠處的首鶴山,眉宇間泛著一絲淡淡的黯愁。
直到佇立良久後,他才朝著那一對沖天而起的翼峰輕輕一彎身。
“憂我邊荒,人族有殤。”
“幽幽孤鳴,寒骨入霜。”
“嘆我邊荒,修土同葬。”
“九山鑄魂,赤心不忘。”
“壯我邊荒,其血如陽。”
“英靈不死,人族永昌!”
古老的歌謠低吟淺唱,訴盡衷腸。
倏然回首,重明再無小兒女之姿,且歌且行著遠去,掌中白鴉亦是引頸而鳴。
踏歌間,他的氣勢竟是節節攀升。
下一刻,無邊雲氣從天穹降下,如天梯般接引著他。
雲海翻動,一人獨往。
……
錚!
五牙山下,葉紅漁負劍躍起,隨後一道白光劃至她的足下。
鷹唳穿空,葉紅漁足踏一隻寬碩的白雕,如同利箭一般,飛快地消失在雲層中。
而在她的下方不遠處,雲蘿斜坐在一頭墨頂鶴的背上不緊不慢地跟著,靈鶴展翅間,揚起一路煙塵。
……
七兀山。
石林叢叢,齊梧跟著一隻黑隼,雙雙化為幽影,交錯著穿過成堆亂石,直往大道而去。
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一道人影。
一隻尖牙外露,長有立耳的蝠鳥盤旋在荊鳴身旁,不斷髮出哧哧的聲音。
荊鳴目露幽芒,耐心地與它交流著,之所以選擇蝠鳥,是因為蝠鳥善聽,能略知兇惡。
片刻後,他將蝠鳥收入竹筒,整個人沒入左側的昏暗狹道中。
絕殺道,當走險惡之途。
……
其他地方,還有郝惡、烏龍等剩餘九代種子,他們都帶著各自的靈鳥,或結伴,或獨行,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而在首鶴山上,最高的石窟洞中,麻花辮老者默然凝視,目光似乎穿透了層層阻隔,落在了每一位九山種子身上。
一圈模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