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其實也分不清是不是入夜。
黑霧愈發濃了,只是覺得天色更暗沉了些。
風瀾訊等人在酒館幾步遠的小店裡暫時安頓下來,現在正在給瓊樂的傷口處理。
幾個弟子圍在周圍,一個掌燈,一個遞來找到的針線,還有兩個純圍著。
“嘖,散開點兒,擋我光了你們。”風瀾訊將酒罈上的封泥拍開,將兩個看戲的扯開些,這酒是真的好酒,風瀾訊饞蟲醒了。
但想到一會兒還要給瓊樂縫針,要是真喝懵了,給人身上繡個二龍戲珠、鳳繞牡丹出來,小喇叭醒來看見,就是再好的脾氣也不一定能饒了他,最終還是作罷。
舔舔唇,讓那兩個弟子幫忙將瓊樂衣服扒了,就剩一條底褲,將傷口都暴露出來,粗略看了看,也不多,就五處的傷口寬大較深需要縫合,稍淺一些的已經開始結痂了。
最嚴重的還是肩膀那處,其餘四處雖然看起來駭人,但只要不活動就不會出血,只有這一處貫穿傷,不斷有血流出來,應釗那劍砍過行屍,劍上帶了屍毒。
傷口這麼深,清創也是個大問題,可能還得將傷口掰開……
思及此,風瀾訊將瓊樂的嘴捏開灌了幾口酒進去,在儲物袋裡掏了掏,又掏了掏,帕子呢?他記得明明有個帕子來著……
算了,襪子也一樣,帕子找不到,襪子多的是。
弟子們眼睜睜看著風瀾訊掏出只襪子塞進瓊樂嘴裡,又給了身邊兩個弟子一人一個腦瓜崩,“來,按住他。”
“唔!嗷嗚——”
…………
“你們聽到了嗎?”
“那是什麼聲音,那些怪物又來了嗎?”
“神仙保佑,神仙保佑……”
酒館裡,人擠著人,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又熱又臭,幾日裡,先是惡人屠城,又是被活死人似的怪物追逐啃食,活下來的這一小波人早就神經緊繃,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們腦子裡的絃斷掉。
“不是說這酒館裡有地窖嗎?為什麼不讓進。”不知誰突然問了一句。
“地窖鑰匙在涼婆子手裡,她不給開,誰進的去。”
“為啥不開啊。”
“她說那地窖太小了,只能讓孩子們躲進去,大人一個不許進,要是不同意就誰也別進了。”
“去他孃的,老虔婆,她這是存心想害死我們嗎?”
“害,別說了,誰讓鑰匙在她身上。”
暗處,一個全身裹得嚴實的矮胖身影動了動,向著涼婆子的位置摸去,涼婆子抱著孫子靠在牆角打盹兒對周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一隻手在她腰間一過,地窖鑰匙就被悄無聲息摸走了。
“呼~傷口總算清理好了。”風瀾訊擦擦額頭上的汗,對著痛得眼睛都瞪出紅血絲來的瓊樂豎起一個萬事有我放心的大拇指。
瓊樂生生被痛醒,被按在地上,風瀾訊正滿臉猙獰地扯開他肩膀上的傷口往裡灌酒,嘴裡還神神叨叨唸叨著“多喝點,多喝點……”,害得他還以為風師弟也被操控了,兩個弟子差點沒按住他。
見瓊樂安靜下來,生無可戀地看著他,風瀾訊覺得瓊樂肯定有話要說,便將他嘴裡的襪子抽出來,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瓊樂看著風瀾訊手裡那一長條白色織物,面色難看,這顏色,這款式看著有些熟悉,“你手裡的,不會是……”
“啊,這個……”風瀾訊拎著手裡的襪子,手指撓了撓額角,“這不是怕你咬到舌頭做了點小小的防護。”
“誰問你這個,你竟然用襪子堵我嘴?”剛剛痛的厲害都沒注意,現在回憶起那日從風瀾訊房間裡找到襪子的味道,只覺得臉都綠了。
“可不識好歹,我這還是新的沒穿過的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