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範世恩原本渾濁的眸子裡透出興奮的光芒。
“真…當真?”
陳乾點點頭,將以律例收馬場為國有,再透過招投標的方式決定馬場經營權的方法告訴了範世恩。
這法子雖然新穎,但與承佃有異曲同工之妙,範世恩雖不至於一聽就懂,但敏銳的商人思維還是讓他瞬間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這…這……”範世恩興奮道,“此法甚好,甚好,這些年來不是范家非要霸佔著馬場不放,范家也是被架著,沒有辦法。”
興奮過後,範世恩又問:“只是……王爺會同意嗎?”
“王爺讓我回去擬一道摺子,我想大機率是八九不離十的。”
說白了只是走個過場,第一次招投標,因為經驗原因,幾乎已經內定了,何況還有陳乾這個寫方案的熟手。
除非這位北涼王又要突然變卦,否則馬場歸屬改革後,范家必然會拿到經營權。
“那就好,那就好……”範世恩的眼裡有了光,“可惜我的手腳已斷,已經沒什麼用了,從此後我也是個廢人了,范家就要靠你和海棠了,陳乾……”
說到這裡,範世恩看向陳乾,眼裡閃著淚光。
“我對不起你,範府對不起你,時至今日,我已不能向草原上那般對你講話,我自斷手腳仍然無法拯救範府,但你做到了,我永遠……欠你的。”
範夫人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陳乾亦沒有說話。
“岳父大人,這種話,便不用說了。”
“不,要說,要說,”範世恩堅持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夫人,為了我們的海棠,只要她們能夠安全,我哪怕是死也瞑目了,所以…所以……”
一次性說了太多話,對於一個手腳盡斷的病人來說實在是太為難了。
“所以從此往後,范家所有的家產,便是你的了,”範世恩用盡全身力氣說道,“毫無保留…只要…不…是請你…老夫只有一個請求,請你…請你善待海棠,他是我與夫人唯一放不下的。”
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範夫人卻在這時候忽然跪下。
“老爺身子行動不便,就由老身代為行禮,姑爺的所作所為對範府上下無異於再造之恩,此事畢竟家醜,無法在下人面前傳達,但老爺這般說,我二人自然絕對是毫無保留,請姑爺放心。”
“范家的生意遍佈整個北涼,與大夏的商販亦有往來,明日起我二人便召回範府所有在外的管事,讓他們當著姑爺的面,宣誓效忠。”
不管范家夫婦二人如何不情願,亦或是如何覺得天方夜譚,他們哪怕是身死也解決不了的事確實被陳乾輕鬆的化解了。
但陳乾卻不是那般人,他趕緊將範夫人扶了起來。
“岳母大人,你這可是折煞小婿了。”
陳乾看向二人:“你們將海棠許配給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我志不在金銀,更不是為了金銀才這般做,所以剛才岳父大人說的事,就莫要再提了。”
二老看著陳乾,這明顯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乾也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就像送禮一樣,甭管能不能成,對方不收,心裡沒底啊。
“岳父岳母不用擔心,”陳乾接著說道,“不管如何,我都會照顧海棠,她是我的髮妻,無論日後如何,我定不會虧待她。”
範夫人聞言,不敢說話,轉而看向範世恩。
但此時的範世恩已經老淚縱橫。
“陳乾…陳乾……是我對不住你…是范家對不住你……”
顯然,範世恩已經說不出其他話了。
“那岳父岳母早些休息,我還要回馬場寫摺子,”陳乾躬身作揖道,“王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