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愷言低著頭站在辦公桌前耷拉著腦袋,心不在焉地用手指頭摳捏著翠綠色校服褲子的邊線。
讓他分不清楚科目的老師們,圍在他的身邊,當然鬱愷言此刻也沒有什麼心情去分辨。
“鬱愷言,過幾天就要高考畢業了,你看看自己的成績,連畢業證都夠嗆能拿到手,就因為你一個人拉低了咱們學校多少平均分!”
年級主任是個略顯富態的中年婦女,她用手扶了扶眼鏡,一邊操著一口地道的方言普通話出言諷刺,一邊手指用力戳著鬱愷言的腦袋。
鬱愷言沒吭聲,任由年級主任戳他,用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物理彭老頭的辦公桌,桌面上還是一片空白。
鬱愷言有點失望,送模擬測試卷的女孩還沒有來,馬上要放學了,估計今天老彭開恩,沒留測試卷子吧,這次看來又是白等了。
“李主任,他不想學您也沒招,不想學就拉倒吧,哪年都得有幾個這樣的學生,咱們這社會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構成的,既需要國家領導人也需要淘糞工人,既然他想當淘糞工,咱們也阻止不了,您說是不。”
說話的是鬱愷言所在班級的班導,姓單,是個教歷史的,她一邊將手裡的茶杯遞給主任,一邊鄙夷地挖苦著手底下這個不爭氣的學生,圍觀的老師們聽了不禁偷笑,鬱愷言能想象到這群臨近更年期婦女眉飛色舞的表情。
“算啦算啦,你趕緊回教室收拾收拾放學吧,自己可長點心吧!”李主任接過下屬遞過來的茶杯吹了吹,嘬一口潤潤乾澀的喉嚨,她也覺得沒有必要再在這個不成器的學生身上多餘浪費唾沫星子,畢竟已經開始耽誤自己寶貴的下班時間了。
“哦。”鬱愷言應了一聲,低著頭轉身往門外走去。
“鬱愷言、鬱愷言……”那幾個圍觀的老師跟著一起出來,在辦公室門口把他攔下,每人都拼命地往他手心裡塞著各式各樣彩色印刷的宣傳單,七嘴八舌地說著:“畢不了業不要緊,連國外的大學生都去學技術工種了,這年頭有一門手藝傍身不吃虧,你看這些技術學校環境都不錯,考慮考慮,如果想去記得給老師們打電話。”
鬱愷言手裡揣著不知道多少個老師塞過來的宣傳頁,木然地點著頭,一路跌跌撞撞走出學校辦公樓,他知道這都是老師私下裡幫著外校在招生,如果真去了哪一所技術學校,她們還能賺到一筆頗為可觀的學費提成。
鬱愷言低頭看了一眼,當頭一張是紅底黃字妖豔彩頁,上面寫著“藍翔技校:辦學早,規模大,老牌名校,質量可靠”長嘆了一口氣,將手裡的彩頁揉成紙團。本想隨手丟掉,怎奈垃圾桶已經被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宣傳單堆得跟小山一樣。
鬱愷言無奈地感慨了一下,人生果然事事不如意,隨手將紙團揣進兜裡默默地往回走。
同學們大多已經離校了,回教室的路上已經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路過鄰班的時候,鬱愷言習慣性地瞥了一眼那個熟悉的位置,穿著白色襯衫的女孩還在認真地做著課桌上的習題,齊耳短髮自然地垂了下來,鬱愷言看不清她的臉。
嘿,真幸運,她還沒有走。
“鬱愷言,”突然這時候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重重地巴掌拍在鬱愷言肩膀上,“你又不復習,放學了還不趕緊回家,在別的班門口發什麼呆,真是丟我們一班的人。”
鬱愷言無奈地回過頭,來人是他們班上的語文課代表周曉彤,用鬱愷言自己的話說,這姑娘武藝高強,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知道了,彤姐。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回教室收拾滾蛋,保證絕對不給咱一班丟人…”鬱愷言回答得斬釘截鐵。
“切,說得好聽,我要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留在這發呆吧,”周曉彤滿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小聲說:“甭看了,你高中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