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時，地下蟻穴裡，也慢慢歸於平靜。

可能是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沈問感覺這裡的氣味沒有那麼令人無法接受了。

吹滅煤油燈，看著黑漆漆的巖洞頂部，姜京蕊沒有半分睡意“你覺得，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我不瞭解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一點點關於這裡的資訊，明天我們出發去找帝國守軍，或許會得到另外的答案。”沈問看到姜京蕊悶悶不樂的樣子，給出最合理的建議之後，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

姜京蕊或者說笑笑不愛笑的性格，按照沈問的瞭解，算是有些聖母了。

就好像多年前，面對一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遊戲老油條裝萌新的自己時，整個論壇可能有幾百萬人，但只有她願意去聽自己的疑惑，花時間和沈問solo，輸給自己之後還動用了自己的資源解答沈問的疑惑。

易位而處，至少沈問自己是做不到的。

在最開始，遇到個大機率裝萌新的人，她多半會置之不理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姜京蕊受到父親的影響，她身上有著屬於帝國公主的強烈責任感，這份責任感是宏大的，甚至於普及到了每一個帝國子民，今天看到這些景象，她心中多半有很多愧疚感。

作為多年好友，沈問此能明白她的心境，所以反而更說不出來些什麼。

原生家庭給予的傷痛需要用一輩子去彌補，沈問就不一樣了，兩輩子為人，依然如同飛蛾一樣喜歡靠近溫暖的光源。

她自問不是什麼好人，對跟自己無關的，甚至是傷害自己的人十分淡漠，從不心慈手軟。但也因為缺乏愛意，所以珍重每一分身邊的愛意。

她很喜歡姜京蕊，沈星河，宋極星這樣，願意把愛分享給別人的慷慨之人，但往往越是這樣的人，她們更容易陷入自我內耗，將其他人的錯誤歸咎到自己身上。

沈問很自私，她甚至做不到多勸她們去改變，因為她很清楚，正是因為她們這樣的慷慨，自己才獲得了那些感受到愛意的時刻。

“別多想了，調查清楚之後，該問責的問責，該彌補的彌補，該驅逐的也都驅逐掉，你有的是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國家的問題還很多，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長久的沉默之後，沈問還是開了口。

姜京蕊聽著沈問平靜的話，翻了個身道“你以前很少說你小時候的故事，和我說一說垃圾星吧？”

“那個啊……”沈問沒接話，只是道“我每個週末都要去參加反邪教組織，你記得嗎？”

“記得，你周天都不線上的嘛。”

“我跟你說說那個反邪教組織裡的一些人的故事吧。”

這世上的苦難，各有各的模樣，姜京蕊這時候想聽，沈問就給她說一些，聽得多了，說不定那聖母的毛病稍微好一點。

兩人說了許久，久到外面悉悉索索有了些動靜。

姜京蕊沒有半點的睏意，眼睛微微有些紅腫。

那一雙通紅的眼睛在這晚上不知落了多少眼淚。

沈問遞給她兩瓶紅藥水，這東西當個紅牛喝也勉強可以。

兩人磨蹭一會兒才起，卻聽昨天那個如海在門外敲了敲門“兩位貴客，三號基地那邊傳來訊息，昨天有一個救生艙落地，那邊撿到一個年輕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同伴？”

“年輕男人？”沈問一愣，立馬小跑過去開了門問道“長得帥不帥？”

如果是傲天就大可不必跑過去一趟救他了。

“額……”如海停了一下，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只好搗鼓了半天光腦，將一個角度奇怪的照片拿給沈問看。

雖然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沈問還是認出來那是思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