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對映在七色鹿身上,光影斑駁。
稍微猶豫之後,七色鹿縱身一躍,跳過了熊熊火海。
用嘴叼住幾個人,奮力甩到背上,接著再次跳出村去。
一次又一次衝進火海,救出了幾個人後,身上已被燒得焦黑,皮毛內滲出血來。
它雖是天生靈鹿,卻終究剛剛開智,還未開啟修行。
只來回幾趟,體力就已經有些不支。
又救出了數個孩童後,靈鹿還沒喘幾口氣,就聽到村中心傳出一聲聲哀嚎,再度大步跨過倒塌的房屋,落到村中位置。
可村中心,並無火場。
那顆槐樹的枝條上,捆著十幾人,正在發出哀嚎。
但還沒叫兩聲,就被大槐樹丟進開裂的腹部,樹幹一開一合,活人就只剩下鮮血和骨頭渣滓掉出來。
看到這殘忍一幕,小鹿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它在山中生活了十幾年,也從未見過這般駭人的場景。
在看到槐樹又將一人塞進樹幹後,小鹿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低下頭,亮出尖銳的鹿角,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
可它那稚嫩的鹿角,僅僅讓樹幹微微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藤蔓上沾惹的鮮血滴落在小鹿身上。
隨後,如蛇般的藤蔓編成蛛網纏繞而來,鹿角被抓,小鹿無法躲避,被死死捆住,逐漸被拖向樹洞……
大火燒了三日三夜,整個村子,唯有被七色鹿救出的十幾人活了下來。
他們在苦等無果後,沒見到其他活人,滿心悲慼,相互攙扶著離去。
大火之後,村中一切都被燒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地白灰。
就連村中心的大槐樹,枝蔓藤條也根根斷裂,樹皮開裂,露出底下紅色的血肉,再沒靈氣。
但當天色放明的時候,樹幹中走出一隻七色鹿來。
七色鹿身上的皮毛光潔如新,頭上的一對鹿角,卻變成了樹枝模樣。
它甩了甩頭上的新角,鹿眼中閃爍著一抹興奮,迫不及待地奔跑起來。
沒走兩步,卻摔了一個狗啃泥。
畢竟是第一次操控這具新身體,但很快,陸櫻櫻就適應了,奔跑速度也越來越快。
跑出村後,七色鹿微微抽動鼻腔,在空中捕捉到離去村民的氣息。
四蹄發力,徑直跟了上去。
當那些村民在遠處的山頭停下,望著化作一片灰燼的村子,互相抱頭痛哭時,聽到身後的動靜。
轉頭看到了七色鹿,當即跪下:“神鹿啊,為什麼會這樣!”
七色鹿站在十幾個村民面前,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卻透著幾分陰寒:“因為你們該死,你們祭拜了不該拜的東西!”
村民一時愕然,卻沒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七色鹿聲音低沉,再次開口:“我在村中三百年,從你們的爺爺輩起,就接受你們的祭拜!”
“現在,你們卻要為一隻野鹿造像?該死,都該死!”
眾人這才明白,眼前的並非神鹿,而是長壽槐公。
隨著它聲音越發尖利,跪在地上的村民驚恐抬頭。
只見七色鹿身上,皮肉竟漸漸變成乾枯的樹皮。
腳下一踩,地上蔓延出無數根鬚,直接纏住跪在地上的眾百姓。
不等哀嚎傳出,這些藤蔓就洞穿了他們的胸腹,鮮血順著藤蔓流入了七色鹿的身體之內。
頭上的黑色鹿角,也被鮮血染成了粉色。
七色鹿仰頭,仰天發出一聲長號:“痛快,痛快,這樣才叫修行啊!”
“或許,我該感謝你們這些愚昧的村民,讓我獲得了這樣一具完美的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