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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賊首

師杭覺得,其實不認字也沒什麼不好。

倘若孟開平一字不識,至少她還可以矇騙他,他手裡拿著的只是本食譜。如此,或許他倆今夜可以好生商討一番軍中的伙食,而非身體力行地解釋究竟何為“食色性也”。

她呆愣愣地傻瞧著,直到男人繳了書收了榻,悠哉悠哉地踱回簷下,師杭這才想起要跑。

不過已然太遲了。

此書為何,孟開平略翻一翻便猜出了大概。驚訝之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自己那群手下辦事如此不著調,笑的是這丫頭居然還瞞著他偷看。

“筠娘。”他輕輕撣落衣衫上粘著的雨珠,眉梢眼角皆含笑,打趣她:“從前你在閨中也常看這書?”

聞言,師杭無精打采地垂下頭,小聲囁嚅道:“……再不看了。”她主動拉住孟開平的袖邊,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此賦絕非淫邪之流,其中頗有哲思,你千萬信我。”

她說得懇切,可孟開平卻不依不饒:“我所學淺薄,實在不通,不知可否煩你講一講?”

師杭一下哽住了。因由無他,只怪那書寫得太過直白,羞於開口。

她不說,孟開平自有辦法折騰她,只不過是將書冊攤開在床榻上,一頁頁親自“教”她罷了。

男人這回出乎意料地溫柔,師杭勾著他的頸肩,隨著他的動作浮浮沉沉。都道男女歡好乃陰陽相合、人間樂事,師杭原先只覺脹痛難忍,分毫不知其中樂趣,現下總算悟出了幾分。

憑什麼男人的慾望就是正當的,女人卻只能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呢?

孟開平著實驚喜於此,哪裡有不應之理?凡她所言,千依百順。以至於這一場雲雨下來,兩人皆酣暢淋漓,另有心意相通之感。

尤其是孟開平,他只當師杭已全然放下了心結。梳洗畢後,少女款款倚在床沿,而他則親自拾起那玉簪,鄭重地將它簪於美人髮間。

她只知他瞞了些事,又因這些事受了敲打,卻不知詳情。

其實此番應天來人,來的並非常人,而是平章的外甥齊文忠。今日方到徽州,一見孟開平,齊文忠便笑吟吟問道:“廷徽兄,聽聞你新得一美妾,與此城總管關係匪淺啊?”

孟開平面色如常回道:“謠傳而已,思本切莫當真。”

聞言,齊文忠佯裝不解道:“並非是我胡亂聽信,而是義父遣我來問的。你不曉得,這事在應天軍中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你抓了師伯彥之女卻瞞而不報。”

言及至此,齊文忠頓了頓,又換了副十分諒解同情的模樣道:“來時路上我也打聽了,那師家小姐貌若洛神,廷徽兄動心也情有可原,只是不該瞞著義父。你現下同我說了,我去替你回稟明白,豈非省去許多麻煩?”

他兜兜轉轉一大圈,孟開平卻根本不吃這一套,依然面不改色道:“絕無此事。師家滿門俱亡,我早就一五一十報於平章了,不知是誰與我有怨,竟傳出這等謠言毀我名聲。”

齊文忠在心裡暗自發笑,卻也不好直言他麵皮堪比城牆,只得打哈哈道:“原來如此,原來是誤會而已,如此義父也可安心了。廷徽兄,你可別怪我多事,應天那夥人逍遙久了,素日就愛嘴碎,回去我必定狠狠訓斥他們一番。”

孟開平卻是一臉不忿,惱怒地看著他,似乎對齊文忠的處理方式很不滿意。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把事情解釋清楚了,沒想到齊文忠還是一副和稀泥的態度,讓他有些不滿。

其他人則是對視一眼,心中暗自搖頭。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原以為孟開平會知趣些,就坡下驢罷了,沒想到他反而惱怒起來。

“想來我亦有一年多不曾回返了,應天新人換舊人,都記不清我孟開平的名號了。”男人冷笑一聲,眼中閃爍著不屑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