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順在半山腰發現這女人時,差點以為是自個兒看花了眼,亦或是撞上了林子裡的精怪。
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他們遍尋不見的人,只一個眨眼的瞬間,就輕飄飄地自顧自現了身,簡直可謂得來全不費功夫。
少女衣著單薄,形容狼狽,可出塵的殊色不減,甚至較他去年攻進城後初次見她時更為奪目。她身後沒有任何匪寇跟著,方圓幾里又盡是自己人,根本不可能有埋伏。於是丁順走近幾步,藉著篝火亮光細瞧,發覺她與從前相比還是有許多地方不一樣了。
她的眼神中,不再有倔強天真的光,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靜與冷。
眾人見到這孤身的貌美女子,便急著圍上去七嘴八舌地盤問,想確認她究竟是不是齊小將軍要找的人。然而丁順卻一抬手,比了個手勢,將眾人都揮退了。
“師姑娘。”他單膝跪下,小心翼翼問道:“姑娘可安好?是否需要先喚大夫來?”
乍看上去,她幾乎毫髮無傷。可沒人敢信她當真毫髮無傷,更沒人敢相信她當真自己回來了。
“你是……”師杭對上他的視線,蹙了蹙細眉,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挑明:“無需大夫,給我尋件披風來可好?”
深冬時節,夜晚的氣溫已經低到了極致,甚至可以說已經超過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範圍。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人們的面板,讓人感到刺骨的寒冷。在這樣的環境下,師杭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山林深處,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丁順見此情形,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他知道,如果不及時採取措施,師杭很可能會被凍死在這裡。於是,他毅然決然地放棄了繼續尋找其他線索的打算,迅速脫下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光板皮衣,輕輕地披在了師杭的肩上。
\"謝謝。\" 師杭感激地向他道謝,但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她低垂著頭,默默地凝視著某一個地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和不安。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整個人都顯得異常脆弱。
丁順看著她的樣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和擔憂。這個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一連串的問題湧上心頭,但他並沒有急於追問答案。此刻最重要的是確保她的安全。
經過深思熟慮後,丁順決定先將師杭帶回營地。那裡相對溫暖,可以讓她得到更好的照顧。與此同時,他還派遣一名士兵立刻進城,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上級,並請求支援。
在等待訊息的漫長半個時辰裡,丁順始終守在帳篷內,細心地照看著師杭。他注意到她的身體依舊在微微顫抖,似乎內心深處的恐懼仍未消散。終於,他再也忍不住了,輕聲問道:“姑娘,你怎麼會一個人來到這裡?”
\"姑娘,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呢?是不是有人強行帶你走過來的?\" 丁順關切地問道。
聽到這句話,少女緩緩地搖了搖頭,表示否認。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猶豫不決。最終,她低聲說道:\"我是自己下山的......他們把我關在地牢裡好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把我放了出來,還將我綁在馬背上,帶我走了很遠的路程。我的眼睛被矇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是誰帶的我,所有的事情都一無所知。\"
丁順沒想到竟是這樣離奇的橋段,他抿唇,不置可否道:“姑娘受驚了,待元帥回來,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師杭嗯了聲應他,旋即又轉而道:“見了你,叫我想起一些舊事,丁統領。”
丁順心裡一驚,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他。
“我想知道,當日那位辱我的孫統領,現今何在?”師杭不緊不慢道:“我記得他捱了軍棍,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