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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危中計

至正二十年,六月,正值黃梅雨季。陳友諒攻陷太平府後,率軍直撲應天而來。

“這個趙志春!”

軍帳內,諸將齊聚。曹遠元帥狠狠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道:“前些時日與陳部爭奪池州,俘虜五千人,他竟提議全部坑殺以絕後患。我甚覺不妥,言說要報於丞相定奪,沒想到他竟執意抗令,連夜便將他們給……果真殺降不詳!”

當日,趙志春不僅施此兇暴手段,甚至效法白起,還故意放走幾個老弱殘兵回去“通風報信”。他欲殺一殺敵方計程車氣,沒想到直接將陳友諒給惹急了,誓血此辱。如今花雲將軍戰死,陳友諒又一鼓作氣向此地進犯,他們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

面對曹元帥的訓斥,在場與趙元帥關係最近的黃珏幾乎抬不起頭來。猶記九華山那回,他姐夫一聲令下便屠光了三千降兵,莫說師杭誤打誤撞被嚇著了,其實連他見了也不禁膽寒。孟開平後來知道此事,還與趙志春大吵了一架,不過為免上頭追究,最終還是將此事壓了下去沒有鬧大。

“我看他是不知悔改,殺人成癮了。”湯和聞言也冷哼道:“饒是他再勇猛功高,此戰之後也必得押回來定罪!”

瞧著諸將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趙至春,上首處的齊元興心裡也很不好受。畢竟趙至春是他親自挑選、委以重任的猛將,如他的左膀右臂一般,如若說此人

“如今的重中之重,是怎樣打贏應天這一仗。”

齊元興起身走到輿圖前,發話道:“陳部傾巢而動,水軍強悍。一旦交戰,陳友諒只需坐在戰船上,不發一槍一炮,單靠衝撞就可以將我方船隻盡數壓沉。半日之間他們的水師就可直趨應天城下,咱們的步騎兵若想回救,沒有一整天的工夫是回不來的。就算可以及時趕回,百里趨戰,兵士疲敝,此為兵法所忌,非良策也。”

此言一出,不少人臉上都愁雲密佈。

紅巾軍中早前便隱隱有股“談陳友諒則色變”之風氣。據方才結束的太平府戰報,陳友諒將自己的混江龍、塞斷江、撞倒山、江海鰲等巨舟直接開到城牆下,令其兵士緣舟尾攀堞而上,城遂陷。

“咱們雖不斷擴充水軍軍備,相較他們,到底還是太薄弱了。敵方傾舉國之兵,咱們若與之正面對上,豈非要吃大虧……”

“正是啊,船也不成,人也不足,即便置之死地也未必能生啊!如此說來,不如隱退於鐘山之中與陳部緩而周旋?亦或是,暫且捨棄應天以避鋒芒……”

“先前陳友諒也曾同咱們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竟東邊張士誠正據蘇州觀虎鬥,絕非善類,不如咱們先化敵為友,聯手滅了張士誠,往後再圖……”

顯然,儘管尚未至最後決戰的危急之時,眾人的心卻已經散亂不堪了。有人義憤填膺,決心與陳部不死不休;有人首鼠兩端,不知該順著那邊的風向;還有的人,心思難免活絡起來,已想著如何囑託家眷收拾逃跑的行李了。

齊元興冷眼瞧著大帳內的人分成了三派,他自己卻始終沒有表態。環視一週後,他剛巧注意到了坐於角落處不言不語的孟開平,於是便道:“廷徽,你在江西與陳部水軍交手過多次,此番,你覺著該如何打?”

聞言,孟開平應聲而起。他先是神情自若地覷了眼搖擺不定的那群人,直盯地他們一個個惶惶然垂下頭,而後方才沉聲道:“依末將之拙見,主降及奔者,可斬也。”

此言一出,帳內頃刻間一片譁然。那些方才言辭猶疑者都驚出了渾身冷汗,可是齊元興卻開懷大笑起來。

“好好好!”他連說了數個好字,讚歎道:“有此氣魄,何懼強敵?廷徽,上前來。”

軍心已然大定,齊元興指著那猶待推演的輿圖,進而問道:“你既主戰,可有想過咱們與陳部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