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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相見

許,是綠玉的本姓。

當年她被拐子賣到師府裡,問她家在何方、家中幾人,一概不知。她唯一記得的,便是自己是許家的女兒。

師棋如此回,師杭則很快了然於心,神情也隨之變得有些恍惚。綠玉在旁焦急解釋道:“姑娘,並非奴婢有意隱瞞,只是公子一路遇險受驚,初來饒州後又實在無法……”

“我曉得。”師杭止住了綠玉的話。

觀之,觀棋不語,乃真君子也。顯然,綠玉是決心一輩子嚴守這個秘密的。

大家都是逼不得已,她不會因此埋怨任何人。

此時此刻,師杭真怕啊,生怕眨眼間眼前之景便皆成幻象。於是她仔細盯著面前半大的清俊少年,默不作聲看了好半晌,方才開口緩緩道:“師棋,我是師杭,你嫡親的阿姐。當日城破失散,我許諾過定來尋你,今日正是踐諾之時。“

話音落下,霎時,師杭在師棋的小臉上看到了各色神情變換——震驚、傷痛、無措……他似乎驟然回想起了那些殘忍血腥的舊事,可掙扎到最後,他的臉上卻只餘下了一種神情。

是質疑。

“……你不是我阿姐。”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但很堅定,像是在說給心底的自己聽:“我阿姐她早就死了!”

師杭不可避免地被這句話刺痛了,她的手緊攥成拳,手心卻沁涼。

是啊,是綠玉千里迢迢領他闖出了一條生路來,在阿弟最無依無靠的時候,她這個所謂的親姐又在哪兒呢?

“綠玉說我死了,是為了保護你。”幸而師杭向來性子沉靜,這些年來也算見識過了大風大浪,很快她又對師棋道:“你可以始終這樣想,但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也是事實。”

師棋惱火得很,立時回嘴質問道:“你若沒死,為何如今才來尋我?”

師杭頓了頓,並不因他是孩子便有所隱瞞,直言答道:“我為叛軍所擄,受制於人,絕非棄你不顧。”

聞言,師棋的面上很快又佈滿了震驚。他的眼眶裡蓄著淚,淚珠卻一直倔強地不肯落下。師杭見了他那副神態,心中又愧又悲,再吐不出半個字。

一旁的綠玉實在看不下去了。好端端的喜事,怎麼就莫名鬧成了這般?

“弈哥兒,你原不該如此的。”她蹲下替少年抹去眼角的淚,帶了幾分肅色循循勸道:“姑娘為了找你,吃的苦不比咱們少。你怨她,是錯怪了她,更是傷她的心。”

“或許這對你來說太過突然了,但往後總會好的。血濃於水,姑娘比我更疼愛你,她會帶你回徽州去,難道你不想見見爹孃嗎?”

可一向懂事的師棋今日卻一反常態。聽了綠玉的話,他居然惡狠狠地瞪了師杭一眼,旋即高聲抗拒道:“我不想!我不要跟她走!”

還不待綠玉反應,他又十分認真地發誓賭咒,儼然是決心已定:“阿姐,我要跟你一起留在饒州。最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你應過我的,便是天塌下來,生也好死也罷,咱們一家人從今往後永遠不分開。”

聞言,師杭險些站立不穩。

她以手撐椅,難以置信地對上師棋的眼神,那裡面盡是漠然與防備。

其實在啟程來江西前,張纓便提醒過她,要做最壞的打算。可以不撞南牆不回頭,但撞後,至少要有接受結果的勇氣。

“……對你而言,尋到師棋是填補缺憾,可師棋他只是個幼失雙親的八歲孩子。你的到來於他而言,是又一次天翻地覆的變故。”

變故是什麼?是意料之外,是不被期待。

她也是千里迢迢來此,這般局面,又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師杭唇色泛白,面色難看至極。綠玉還想再說什麼,可剛欲開口,門外守著的婢女便略顯慌張地叩門,分明是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