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子時,孟開平才終於下馬,孤身立於師府前。
他原本早欲往此處而來,可半道上又被傳令官追上,為他捎來了一封口信。
“平章大人有令,請將軍速穩徽州局勢,並以此為據,攻佔婺源。”
徽州城這一仗雖然大勝,可城池防禦也毀了大半。倘若此刻攻打婺源,勢必要分去他手中許多兵力,那麼固守此地便顯得頗為不易了。
事急從權,孟開平果斷於半道勒馬,又調轉方向去了府衙與諸將領商議對策。
等議完佈防,出來時,天色已暗不見光,又下起了瓢潑大雨。侍從想上前替他撐傘卻被喝退,孟開平心中焦躁,匆匆繫了件兜帽披風便翻身上馬。
雨幕如織,將天地都籠罩其中,視線模糊不清。馬蹄踏過溼漉漉的街道,濺起一片片水花。孟開平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師府門前。
他一邊催馬疾馳,一邊思考著如何應對當前的局面。徽州城剛剛經歷一場大戰,需要時間恢復和整頓。而婺源作為戰略要地,必須儘快攻佔。但如今兵力分散,防守任務艱鉅,讓他陷入兩難境地。
終於,師府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孟開平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進府內。雨水順著他的頭髮和臉頰滑落,浸溼了他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
進入正廳後,孟開平見到了等候多時的師府眾人。他們臉上帶著焦急和期待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到來。孟開平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向他們詳細說明了目前的情況。
眾人聽後,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和建議。有人主張先穩固徽州城的防禦,再考慮進攻婺源;有人則認為應該趁熱打鐵,一舉攻佔婺源,以擴大戰果。孟開平靜靜地聽著,心中不斷權衡利弊。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最終孟開平決定採取一個折中的方案。他派遣一部分兵力加強徽州城的防禦工事,同時組織一支精銳部隊,準備對婺源發動突襲。這樣既能保證徽州城的安全,又能爭取到攻佔婺源的機會。
商議完畢後,孟開平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知道這個決定意味著巨大的壓力和風險,但他別無選擇。唯有全力以赴,才能在這場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
“將軍,且歇息片刻再去總管府吧!”雨聲嘈雜,侍從官蔣祿追至馬下,竭力勸說道:“那裡早著人封了,無人進出,便是明日再去也不遲!”
聞言,孟開平只橫了他一眼,旋即飛馳而去。
“哎呀,沉都尉,你瞧這……”蔣祿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的泥水,正抱怨著,扭頭卻見沉善長業已上馬。
“將軍有些心病,非得親自去趟師府才放心。”沉善長也有些無奈,果斷吩咐道:“你且在府衙候著,我帶一隊兵馬跟去。”
然而這一路,沉善長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沒能追上孟開平。
等他在師府匾下停住時,便聽守門的小兵說將軍已進去好一會兒了,正吩咐人抄家呢。
抄家?抄什麼家?
沉善長頭一回聽聞自家將軍還有這癖好,忙帶著一隊人進府。結果剛一踏入正院,他便被眼前的壯觀景象驚呆了。
密密麻麻的,目之所及全是能容納兩人大小的實木箱子,一個挨著一個,堆了滿滿一院落。而其中已經被開啟的那些箱子,所裝之物竟然都是詩書字畫、金石古籍,師家底蘊之厚,可見一斑。
倘若師杭在此處見到此景,定然痛心欲死。當兵的大多出身草莽,連字都不識得,自然不曉得這些物件的貴重程度。
價值連城都說得太輕了,沒有數百年來歷代師家人的苦心經營與鑽研,根本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收藏數目。
唯有經過歲月沉澱之物方顯清貴,尤其是被雨水浸溼的那些孤本和名家畫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