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舒國公府案件的發酵,江東世家人人自危。
拋開周氏本家子弟不談,光是數代以來與周氏聯姻的世家就不在少數。
倘若靜帝繼續株連,恐怕九成以上江東世家都無法避免。
……
眼見手底下的勢力日益被蠶食,幾個為首的江東世家坐不住了。
昔日的吳郡四姓之一,朱家在楚州掀起叛亂。
他們打出“清君側”的旗號,大肆抓捕境內的北人官吏。
這一做法很快陸續得到其餘幾家的響應。
闢海侯陸氏在海州起兵。
下邳侯陳師在泗州起兵。
……
短短半月,建業近郊先後有六個州郡起兵反叛。
靜帝果斷下旨平叛,同時調轉矛頭,開始抄沒這些反叛的世家。
北人臣子從中找到機會,暗地裡發動北方士族中,手握兵權的將領南下勤王。
一時間,承平許久的吳國南方,開始陷入戰火硝煙。
……
靜帝二年,九月
自打雷澤剿匪勝利之後,薛褒一張老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過,原因有二
其一,當然是剿匪本身,這是足以誇耀的成績,薛褒本人從中受益,獲得一個“善用人才”的好名聲。
其二,向來有意與他爭位的張贊中水賊埋伏而死,如今新任司馬是薛褒的親信,他在曹州的統治日益穩固。
可是今日,在收到族中來信之後,薛褒的心情頓時不美妙了。
如今李常笑有了寺院,再要召他上門不太合適。
薛褒權衡片刻,決定登門拜訪。
白雲寺
李常笑在看完河東薛氏的來信之後,將原文還給薛褒。
薛褒顯然是對前幾年的進京一事仍然存有陰影。
如今宗族長老寫信商議南下勤王,薛褒對建業有本能性的抗拒。
他滿臉憂愁的望向李常笑:“大師,如今這南下勤王,恐怕形勢不見得好吧。”
“確實不好,”李常笑點點頭,接著道:“不過對河東薛氏而言,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薛褒一愣,連忙請教:“大師請說。”
“一來如今北方武人勢弱,你薛氏倘若出兵,於自身威望有益。”
“二來自然是正統所歸。昔日成袁篡新,三國滅成,一切皆離不得正統,這是大義所在。”
薛褒聽完,似乎理解了幾分,試探性問道:“大師的意思是出兵?”
李常笑搖搖頭:“貧僧不過是建議,一切還是薛施主自行定奪。”
薛褒早就清楚李常笑的尿性,自然不信這規劃。
他索性兩手一擺,破罐子破摔:“大師覺得,派出多少人馬好?”
“披甲將士出五成,餘下的留在州中,與二賢莊兵馬相合,勉強也足以應對局面。”
“好,”薛褒連理由都不問,乾脆的答應:“大師可有推薦的帶兵人選?”
“薛施主的族弟薛奎,徐長史家的徐績,二賢莊的王勇……”李常笑像是順口溜一樣,一下報了一堆名字。
薛褒本來只想問問州中是否還有隱藏的人傑。
李常笑說出這麼多,對即將要用人的薛褒來說肯定是好事。
不過他很快又鬱悶了起來,表情有些幽怨:“大師,莫非我刺史府沒有拿得出手的人傑?”
饒是李常笑聽到這話也愣了片刻。
隱約好像明白薛褒的意思,本來打算說“沒有”。
可顧及到薛褒的面子,索性說的委婉一些:“薛施主手下的英雄不少,只是沒到用武之地。施主既然問了,貧僧自然是舉薦一些尚未出頭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