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師輕咳一聲,打破院中的靜謐,他看向白傾辭詢問道:“你和沐神醫是舊識?”
白傾辭微笑著點點頭,語氣柔和道:
“下官曾患有重病,幸得沐塵醫治,如今身體好很多了。”
她的話音剛落,工部的一名同僚衝到沐塵面前躬身行禮,語氣謙卑而又恭敬:
“沐神醫,家母今年咳嗽的越發厲害了,近日還伴有血絲,在下尋了無數醫師都束手無策,懇請沐神醫為家母治療。”
這位同僚白傾辭倒是很有印象。聽說他是早自己一屆的科考生,幾年前孤身一人帶著年邁的老母親上京趕考,十分孝順。
白傾辭知道沐塵不喜替官宦人家看診,當初肯為她診治已實屬難得,可她仍舊忍不住開口道:
“沐塵,這位官員極為孝順,為官剛正不阿,你如果方便的話,可否替他母親診治?”
“好。既然這些日子我會住在你府上,吃穿住行皆要仰仗於你,總得承你的情報答一番不是?”
白傾辭知道他勁愛說這些渾話,但聽他鬆口醫治,依舊感激地朝他點點頭。
沐塵將視線從她身上挪走後,這才看向那名官員:
“你母親的病我接了,你把府上的住址寫給傾辭,這幾日我就會過去。”
官員趕忙又深深鞠躬,聲音帶著顫抖:
“多謝沐神醫,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沒齒難忘!”
其他官員見狀也爭先恐後地擠到這邊來。他們府上長輩或是親戚朋友當中也有生病的,遇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何能按捺得住。
“沐神醫……”
“沐神醫……”
沐塵將茶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擺擺手止住他們:
“今日是傾辭姑娘的喬遷之喜,在下可不想喧賓奪主。既然你們都是傾辭的賓客,那麼改日就將患病之人的病症記錄下來交給她,我看後再決定治與不治。
記住,我沐塵只治疑難雜症,尋常病症莫要擾我。”
蘭浩庭站在人群中,看到平日趾高氣揚的官員在沐塵身旁低頭哈腰,心中感慨萬分。
他也曾陪同母親到醫館求沐塵為父親看診,但當初被沐塵拒絕了。
如今看診的機會擺在面前,蘭浩庭發現自己根本就挪不動雙腳。
因為他不願像其他人一般低三下四地求著沐塵,尤其是在白傾辭的面前 ……
尋常的喬遷宴因為沐塵的到來生出了一些波折,但整體還算順利。
白傾辭站在門口,目送著最後幾位賓客離去,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但眼中卻難掩一絲疲憊。
待她回頭時,看到沐塵斜靠在院內的梧桐樹下,整個人看起來既隨意又自在。
只見他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聲音帶著一絲懶散。
“就你這身體還學男子在官場上打拼,呲,走吧,進裡邊號脈。”
“嗯。”
白傾辭的頭髮在她點頭時輕輕擺動,幾縷髮絲拂過她的臉頰,暮光下更發柔美。
沐塵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移開眼,恢復了他往日閒適的模樣。
夜深人靜,月光如洗,透過窗欞灑在棋盤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白傾辭和沐塵對坐著,兩人的目光在棋盤上交錯,每一子落下,都伴隨著輕輕的敲擊聲,清脆而悠揚。
棋盤上的黑白子,彷彿是兩軍對壘,每一局皆是有攻有守,有進有退。
又是一局,最後一顆棋子落下時,勝負已分,白傾辭這次只是險勝。
“天色不早了,沐塵,你該回去休息了。”
沐塵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眉頭緊鎖,眼神專注而深邃,彷彿在覆盤方才的棋局,臉上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