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裡秸稈燃燒發出噼呲聲響,很快便燃了個乾淨,但牛翠翠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熟視無睹,只是雙眼無神的癱在地上。
然後撲哧一聲,嗚嗚的哭起來。
“別哭,哭解決不了問題,越到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你懷孕這事,除了姓王的沒人知道了吧?”
良久,牛耕地看不下去了,起身把旱菸袋掐滅,揉揉牛翠翠的頭寬慰的說道。
“爹,秦京茹那個丫頭知道這件事,當時她在村口玩泥巴,王大哥說這事的時候,她一個字沒落全裝到肚子裡了。”
聽到這事還有外人知道,牛耕地表情凝重了許多,沉默片刻訓斥道。
“糊塗,還王大哥王大哥的,他是地主孩子,當醫生也是為改造,必須要劃清界限!”
“而且這個慫包蛋拋下你不管不顧,嚇得臉都白了,成家後也是窩囊廢。”
被牛耕地這麼一訓斥,牛翠翠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淚水像崩閘一樣湧出來。
早知道事情會糟糕成這樣,當初就不應該跟著鑽稻草垛。
舒服是舒服了,但是這後果也太嚴重了。
她還是個未曾婚配的閨女呀,沒結婚的肚子裡已經多了張嘴。
傳出去的話,不僅牛家的名聲臭了,而且方圓幾個村落估計都戳她脊樑骨。
破鞋,臭圈子,沒良家願意娶!
父女倆正在抱頭痛哭的時候,牛二掂著砍柴刀樂呵的跑回屋裡。
“爹,姐這事別擔心,解決辦法擺在眼前,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牛耕地被這沒頭沒尾的話說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不加思索地捶了下牛二。
“人睡迷糊了?哪來的解決辦法,還錯過這村沒這店,翠翠即使是守一輩子寡,也不能嫁給地主家的傻兒子!”
見牛耕地誤會自己的意思,牛二趕緊解釋道:“爹,你想岔了,不是那個破郎中。”
“秦淮茹不是回村帶個訊息,說城裡有戶人家想找個吃苦耐勞的農村媳婦,我瞅著翠翠姐就不錯,嫁進城裡面,比農村光鮮亮麗多了。”
牛耕地可不是個樂天派,搖搖頭:“城裡工人能看上農村媳婦,指定是唬人的。”
牛翠翠眼中的光線暗淡許多,又哭起來。
她還沒結婚就願意鑽草垛子,性格脾氣可想而知,在特定情況下撒潑耍橫也讓人頭疼的很。
“沒唬人,真沒唬人,聽秦淮茹講,那戶城裡人家好像是受了工傷,喪失了勞動能力,所以才想在農村找個踏踏實實的媳婦。”
聞聽此言,牛耕地表情緩和不少,又連忙追問:“殘疾是哪個地方殘疾了?要是下半身殘疾的話,你姐肚子……”
牛翠翠停止哭泣,詢問自己弟弟:“牛二,咱爹講的有道理,你快說說。”
牛二撓撓頭:“這個沒來得及問,要不明天跟著淮茹到城裡看看情況,到時候那城裡人不用出力氣,白得一個兒子,撿大便宜!”
這沒皮沒臉的話,說的牛耕地臉上一黑,用旱菸袋敲了敲牛二的頭:“講的啥混賬話,你姐肚子的事,必須得爛在肚子裡,誰都不準提。”
“還有翠翠呀,明天確實是個機會,把過年新扯的衣服穿出來,收拾得漂漂亮亮,爭取讓那城裡人看直眼,儘早領證。”
防止夜長夢多,牛耕地在家裡待會後,飯都沒來得及吃,跑到秦家去看情況去了。
秦淮茹家,房前屋後烏泱泱擠得沒有落腳的地方,都是過來賀禮撿喜糖的。
這年代,連基本的食鹽都很稀缺,更別提甘甜的糖了,吃水果、吃糖、吃糕點尋常人家只有在夢裡才能夢到這種場景。
“李狗蛋你別擠呀,鞋都擠掉了!”
“別搶別搶,撿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