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己心裡輕輕嘆了口氣,嘴上卻問:“你殺了誰?”
季翎站在那裡,依舊微笑著:“裴欣欣,方智傑,劉迪。”
“裴欣欣是大庭廣眾之下自殺的,方智傑和劉迪是吸毒致死的,你說你殺了他們,證據呢?”
季翎並不急,他神態坦然:“你們還沒查到麼?”
聶忠華眉頭皺了皺,他走到顧己跟前,將自己剛拿到的線索給她遞了過去。
裴欣欣他們吸的毒品,都和季翎有關係。
顧己暗自吸了口氣,將東西給了宋晏辭。
“所以,裴欣欣他們當晚吸的毒品,是你買來的。”顧己看著他說。
“應該說從三年前開始,她吸的那些毒,都是透過我的手拿到的。”
顧己問他:“裴欣欣知道嗎?”
季翎嘲諷一笑,他輕和的目光變了變,帶著憤怒和深沉的恨意:“為什麼要讓她知道?只有看著她一步步墜入一個難以回頭的深淵,她明明像個地獄裡的魔鬼見不得光,卻還要費盡心思在我跟前裝演成一個善良美好的天使,來掩蓋她手上的血,身上的臭味,只有那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一丁點的快意!”
顧己看著眼前這個人,突然感同身受於宋晏辭昨晚的困惑。
眼前這個男人,他明明那麼恨一個人,可他咬牙切齒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卻覺得,可憐的應該是他。
她問:“季翎,你確定自己是來自首的,是嗎?”
季翎抬頭挺胸,聲音清亮:“是,警官,我來自首,因為我殺了人,我有證據證明這一切。”
“那就去審訊室吧。”顧己看向宋晏辭:“我們倆審他。”
宋晏辭點了點頭,顧己帶著季翎往審訊室走,宋晏辭跟聶忠華他們安排了後續的工作。
裴欣欣,方智傑,劉迪的父母,他們之間一定清楚五年前車禍的真相。
張嬸,江瑤,丁健,他們或許是季翎的幫兇。
至於剩下的那些受害者,目前來說,沒有必要再重揭傷疤。
審訊室裡,季翎坐下的時候,顧己給他倒水,他看著顧己的身影說:“能幫我泡杯茶麼?”
顧己泡了茶過來,坐下的時候問他:“為什麼是茶?”
季翎笑了笑:“我母親喜歡。”
宋晏辭進來,看了眼季翎,低聲在顧己耳邊說:“季翎的父親,昨天下午腦死亡了。”
顧己眉心輕擰。
宋晏辭坐下來的時候,季翎捧起那杯茶,吹了吹浮面的茶葉卻並沒有喝。
他放下杯子,把裴遇交給他的那一包東西遞過去:“兩位警官,你們要不要聽聽我的故事?”
見顧己拿過了那個紙包,季翎也並不在意他們的回答。
他呼了口氣,自顧自地開口:“我出生的家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得上小康,我的父親在體制內工作,母親是大學老師,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他們都是老一輩的知識分子,自我出生起,他們對我寄予厚望,卻也從未過度干涉過我的選擇,他們也從小教導我要善良,要謙虛,要禮貌待人。”
他停了下來,喝了口茶來壓制自己難以剋制的情緒。
“我的長輩們,他們教書育人,工作勤懇,無論是他們各自的崗位上,還是生活裡,他們從未傷害過任何人,而我一直銘記他們的教導,我也從未傷害過這世上哪個人,我原本以為,我這一生,會有一個無比廣闊的未來……”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眼眸瞬間通紅:“可是一場車禍,毀了我二十多年來所珍視的一切,我的母親當場死亡!我的父親成了植物人,這五年來,我的爺爺奶奶,我的外公外婆,他們因為病痛,因為悲傷,一個又一個地離開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