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忽略了一點。”
顧己忽然說:“仁增說孫佳樹是第一次來潿洲島,大機率的情況下,他是依靠本能逃生,而不會像我們一樣分析哪條路長哪條路短。”
聶忠華也反應過來:“那我們如果按照他逃過來的路線,是不是可以查到他最開始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顧己還沒說話,那兩個男人倒開口了:“難喲,這沿途都有海,漲潮退潮的,有些地方不好找的呢。”
“這個警方會盡力而為。”聶忠華說:“今天辛苦兩位了。”
“嗐,這算什麼事兒嘛,日行一善嘛,就當積功德了,要不這樣吧警官同志,我們哥倆來都來了,我們在島上這麼多年了,別的不說,經驗還是有點的,要不你們帶上我們嘛,我們還能幫幫忙什麼的呀。”
聶忠華眼神詢問顧己的意思。
“也好。”顧己點了點頭:“老聶,你先帶他們出去,我馬上過來。”
聶忠華眉心微不可聞地皺了皺,但他什麼都沒說,很快就按照顧己的意思將人帶出去了。
聶忠華他們走後,顧己蹲下身,重新檢查了雜草附近的情況,而後她轉身,徑直朝著那兩副魚竿和水桶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她的目標不是那些東西。
而是再往旁邊兩步的方向。
看到目光裡那個東西的時候,顧己眉頭緊鎖,眼眸中甚至帶著一些不可思議的震驚。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在這個海濱城市的小島上,會有藏族的瑪尼堆。
或許每個地方都有人在無聊的時候隨手拿起手邊的石頭壘起來玩,顧己一開始也抱著這樣的想法,但當她蹲下身,拿起地上堆起來的那幾個石頭檢視的時候,這個想法瞬間就蕩然無存了。
她在那些石頭上看到了刻字。
藏族瑪尼堆的石頭上一般都會刻六字真言,或者慧眼,神像以及各種吉祥圖案,此時顧己手上的這些石頭上大都是六字真言和慧眼的刻畫。
在醫院的時候顧己就觀察過那兩個漁夫的手,她可以確定,這些石頭不會是他們刻的。
她更可以確定的是,這些石頭上的東西是最近刻的。
或許是昨天晚上,或許再往前推兩天。
是什麼樣的外地人,會來這個地方?對方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單純的賞景?釣魚?
這樣的猜測顧己都不太認可。
直到她看到最底下的那個石頭上刻著一隻神采飛揚的小貓。
記憶忽然之間就像是被開啟了一個閘傾瀉而出,顧己呆在原地,目光沒有焦距地散落在海面上。
“每逢良辰吉日,人們就一邊煨桑,一邊把這些石頭添到瑪尼堆上。”
“你跟我學,一邊默誦祈禱詞,一邊要神聖地用你的額頭去碰它,然後,把它丟向石堆。”
顧己想起這些話,明明中間隔著將近二十年的時光,她早該忘得一乾二淨了,可此時此刻,記憶清晰得像是恍如隔日。
彼時青海湖邊的油菜花剛開了花,她穿著父親過年時剛給她買的藏袍,因為騎馬的時候摔了兩跤,她衣服和頭髮上滿是塵土,再加上臉上那兩坨高原紅,邋里邋遢又可憐。
但她早就習慣了這樣,大搖大擺地往回走,還不忘用袖口擦一擦凍的快掉下來的鼻涕,已經做好了回去被卓瑪阿媽打一頓的準備。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那個人的。
前兩天央吉說牧區來了個新面孔,比她們大幾歲,臉上也沒有紅糰子,看起來特別討人喜歡,就是不喜歡說話,所以她也不想跟他說,看誰熬得過誰。
央吉說:“咱們女孩子,絕對不能認輸,你知道嗎阿己?”
眼前的人白白嫩嫩的,顧己直勾勾地盯著人家,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