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快步走向剛救下的那群人,目光帶著關切與審視。那群衣衫襤褸、滿臉疲憊的人見王濤走近,眼中閃過一絲激動與安心。
王濤微微皺眉,開口問道:“大夥別慌,我們是抗聯的。你們是哪部分的?咋被鬼子追成這樣?”人群中一個身形高瘦、滿臉胡茬卻難掩英氣的漢子站了出來,他先是重重喘了幾口氣,平復下起伏的胸膛,才沙啞著嗓子回道:“同志啊,可算碰上自家隊伍了!我們是東邊根據地的抗聯戰士,執行任務返程時,不小心撞上了鬼子的大掃蕩,寡不敵眾,隊伍一下就被打散了,我們四十多兄弟拼死抵抗、邊打邊撤,犧牲了不少人,餘下的就剩我們這十來個,要不是你們出手相救,今兒個怕是全折在鬼子手裡了!”
王濤聽著,伸手重重拍了拍那漢子的肩膀,沉聲道:“都是抗聯的戰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受苦了,兄弟們的犧牲不會白搭。既然碰上了,就先跟著我們隊伍,等找到你們隊伍再說。”周圍獲救的戰士們聞言,眼眶泛紅,紛紛用力點頭,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動容與重燃鬥志的堅毅。
王濤當即轉頭,高聲呼喊範明欣:“老範,安排一下,給兄弟們勻點乾糧、水,再找些乾淨布條包紮傷口,咱隊伍休整時,也得照顧好自家同志!”範明欣應了一聲,迅速帶人忙活起來。
王濤略一思索,幾步跨到正在整理繳獲物資的高亮身旁,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高亮,跟我過來一下。”高亮立馬放下手中物件,跟著王濤走到一旁僻靜處。王濤目光緊鎖,直截了當地問道:“下一個補給點的情況咋樣?咱得心裡有數,儘早規劃路線。”
高亮撓了撓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卻標記得密密麻麻的地圖,手指沿著蜿蜒的線條比劃著,快速說道:“隊長,下一個補給點在西邊的葫蘆峪,那兒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周邊山洞不少,物資就藏在最大那個洞裡,隱秘得很。我提前探過路,周邊幾條小道也摸熟了,鬼子輕易找不著。”
王濤微微點頭,心裡有了底,轉身面向圍攏過來、滿臉警惕的眾人,抬手壓了壓,提高音量說道:“同志們,此地不宜久留!剛這一場激戰,槍聲噼裡啪啦的,保不準已經傳出去老遠,大批鬼子說不定正朝著咱們趕來。留在這裡,就是坐以待斃。咱不能把好不容易攢下的優勢拱手讓人,現在馬上收拾傢伙,往葫蘆峪撤!動作麻溜點,路上也都警醒著!”
眾人齊聲應和,迅速將剩餘物資打包妥當,背起槍支、行囊,互相照應著,按照預定的撤離路線,快步隱入山林深處。王濤走在隊伍前頭,不時回頭檢視,確保無人掉隊,大家都加倍小心,向著新補給點悄然奔去。
眾人悄然撤離一小時後,山林間死寂般的靜謐被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叫罵聲轟然打破。數百名鬼子如湧動的黑色潮水,荷槍實彈、氣勢洶洶地湧至這片剛經歷激戰的戰場。領頭的正是佐木太郎,他身著筆挺軍裝、腰挎長刀,滿臉猙獰地大步跨在前頭,皮靴肆意草地與泥地。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佐木太郎瞬間睚眥欲裂,眼眶瞪得仿若要爆開,眼珠子佈滿血絲。只見鬼子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肢體扭曲,鮮血早已乾涸,凝成暗褐色的斑塊,散發著刺鼻腥味。槍支彈藥凌亂丟棄,有的步槍槍托斷裂,手榴彈滾在草叢中,成了毫無威脅的廢鐵。
佐木太郎愣了一瞬,旋即仰頭髮出聲嘶力竭的吼叫,那聲音猶如受傷的野狼咆哮,驚得周邊樹枝簌簌顫抖、飛鳥四散逃離:“八嘎!這是誰幹的?到底是哪路人馬,竟敢如此挑釁大日本皇軍!”一旁的翻譯官嚇得臉色慘白,身體抖如篩糠,卻不敢耽擱,唯唯諾諾地將這話譯給隨行偽軍。
幾個小隊長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低頭哈腰彙報情況,話語裡滿是惶恐。佐木太郎聽著,拳頭攥得咯咯作響,猛地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