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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寒途舍藥情暖冬

呼嘯的寒風裹挾著暴雪,在白山黑水間肆虐逞狂。王濤率著抗聯獨立團,艱難地朝著二龍山行進,隊伍仿若一條蜿蜒卻堅毅的長龍,在齊膝深的積雪裡蹣跚挪移。

大飛腿上那處槍傷,此刻成了致命拖累。傷口早已紅腫潰爛,周邊皮肉高高鼓起,泛著令人心驚的烏青,絲絲膿血從包紮的布條縫隙滲出,在低溫下迅速凝結成暗紅色冰稜,嵌入周邊肌膚。每挪動一步,腿部便傳來鑽心劇痛,好似有烈火灼燒,大飛額頭上冷汗如雨下,面龐扭曲,卻緊咬著牙關,愣是一聲不吭。

身旁的劉成和高亮滿臉焦急,一左一右緊緊攙扶著大飛。劉成上了年紀並且身形單薄,卻憋著一股勁,用力架起大飛胳膊,肩頭被壓得生疼,身子搖搖晃晃,幾次險些栽倒在雪窩裡。可他咬著牙,目光堅毅:“大飛,撐住!劉紅和你娘還在城裡等著你!”高亮則一手攬著大飛腰,一手撥開前方積雪,寒風凍得他雙手麻木紅腫,十指關節泛白,手不住顫抖,卻一刻不停歇。

雪太深了,一腳踩下去,整個人都要陷進半截。三人剛邁出幾步,大飛腳下一個打滑,“撲通”一聲向前撲去,連帶劉成、高亮一同摔倒。大飛悶哼一聲,受傷的腿重重磕在雪下尖石上,鮮血瞬間洇紅大片雪地,他疼得眼前發黑,雙手死死揪住雪地。高亮顧不上摔得淤青的膝蓋,急忙爬起,滿臉愧疚:“大飛,對不住,沒扶穩!”說著,與劉成合力,近乎是拖著大飛重新起身。

隊伍裡僅剩的一點藥被劉成拿了出來來,打算給大飛處理傷口。大飛見狀,按住劉成手說道:“爹,把藥給範副團長!他傷比我重多了,我這腿就是疼點,死不了!”劉成急得眼眶泛紅,跺腳道:“大飛,你別犯渾!你這腿再不上藥,感染惡化了可咋整?”大飛喘著粗氣說:“爹,範副團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獨立團就像折了脊樑骨!我這條腿算啥,這藥必須給他!我也是醫生,知道自己的狀況。放心我沒事兒。”

與此同時,範明欣躺在不遠處的擔架上,情況更是讓人揪心。那擔架不過是兩根粗樹枝臨時綁上幾件破舊棉衣拼湊而成,隨著戰士們踉蹌的腳步,劇烈搖晃、嘎吱作響。他腹部那處槍傷,傷口早已血肉模糊、皮開肉綻,腸子似乎都被攪亂,絲絲縷縷混著黑紅淤血,鼓鼓囊囊堆擠在創口邊緣。每次擔架傾斜、顛簸,血水便“咕嚕咕嚕”往外冒,在酷寒之下,須臾間凝結成尖銳冰刺,扎進周邊肌膚,他卻連抽搐的力氣都所剩無幾。

他面色慘白如紙,嘴唇青紫乾裂,大口大口艱難喘息著,撥出的氣息在空氣中瞬間凝成慘白霧團。額頭冷汗滾滾而下,卻又轉瞬被雪花覆蓋,冷汗與雪水交織,順著鬢角淌落,浸溼大片棉衣。他雙眼深陷,眼球佈滿血絲,卻竭力睜著,眼神中滿是不甘與牽掛,死死盯著頭頂鉛灰色蒼穹,似想在生命盡頭再看一眼藍天,留住這世間最後的景象。

抬擔架的戰士們,手臂早已痠痛麻木,卻不敢有絲毫鬆懈,雙手凍得青紫僵硬,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咯咯作響。他們眼眶噙淚,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哭聲溢位,可那顫抖雙肩、滾落腮邊的熱淚,卻將悲傷暴露無遺。

“範……範團長,你撐住啊!二龍山就快到了,到了就能好好治傷了!”小戰士邊哽咽著,邊腳步踉蹌,一個不穩,擔架狠狠一晃。範明欣“啊”的一聲慘叫,那聲音劃破風雪淒厲揪心。他雙手下意識捂住傷口,十指深深摳進肉裡,頓時鮮血淋漓,身體如蝦米般劇烈蜷縮,抖如篩糠。

高亮他們聽到後面範明欣的慘叫,大飛一把奪過劉成手裡的藥,不顧一切地朝範明欣的擔架挪去。大飛每挪動一下,受傷的腿就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血印。高亮眼眶裡蓄滿淚水,伸手攙住大飛。大飛艱難地來到範明欣擔架旁,顫抖著雙手,要給範明欣上藥。哽咽地說:“範副團長,挺住,我來給你上藥。”範明欣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