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漫天狂舞,天地間一片銀白混沌,連路都被這厚雪掩埋得沒了蹤跡。吳適瀚、大鵬、高亮三人頂著風雪,艱難地策馬前行,撥出的熱氣瞬間在睫毛上凝成白霜,模糊了視線。憑著之前李軍長告知的聯絡方式,一路摸索、幾經波折,總算望見了四軍營地的輪廓。
營門口,哨兵荷槍實彈、身姿挺拔,警覺地喝問來意。吳適瀚翻身下馬,大步上前,凍得青紫的臉上扯出一抹笑,高聲回道:“同志,我們是四軍二龍山獨立團的,按李軍長交代的法子來找他,有急事相商!”哨兵仔細打量一番,確認無誤後,引著三人進了營地。
繞過幾道營帳,李軍長的營帳出現在眼前。吳適瀚抬手整了整衣領,撣落肩頭積雪,深吸一口氣,平復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上前掀簾而入。營帳裡,李軍長正俯身檢視地圖,聞聲抬頭,目光裡先是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綻出笑容,大步迎上來:“哎呀,你們怎麼過來了?這一路風雪的,辛苦!”說著,重重拍了拍吳適瀚的肩膀。
吳適瀚眼眶一熱,敬了個軍禮:“李軍長,不辛苦!就是現在獨立團太難了,鬼子大掃蕩過後我們武器消耗殆盡,實在等不起,才火急火燎來找您。”李軍長眉頭一皺,神情凝重,抬手示意三人坐下,命警衛員端來熱水:“慢慢說,把情況都講講。”
大鵬、高亮接過熱水,捧在手心,暖意從掌心直躥到心裡。吳適瀚緩了口氣,將隊伍遭遇、範副團長犧牲和周邊村子的慘狀,一股腦說了出來,說到動情處,拳頭攥得死緊,額上青筋微凸:“李軍長,咱不能眼睜睜看著鄉親受苦、隊伍垮掉,求您幫幫我們!”說完將王濤的親筆信呈上。
營帳裡氣氛凝重,昏黃的馬燈搖曳,光影在眾人臉上晃盪。李軍長緊攥著王團長的求援信,濃眉擰成個“川”字,反覆看了幾遍後,輕嘆了口氣,將信紙緩緩擱在桌上:“不是我四軍不願幫襯,你們獨立團要的這批武器,數量著實不少,眼下庫裡軍備本就緊張,各營連日常消耗、訓練都得顧著,勻出這麼多,實在有些為難。”
吳適瀚三人對視一眼,面露焦急。大鵬性子急,“騰”地一下站起身,幾步跨到桌前,拍著胸脯道:“李軍長,您別太為難!咱也知道四軍不容易,可沒軍火,兄弟們拿啥跟鬼子幹吶?實不相瞞,我們帶了銀票,大不了花錢買,絕不讓四軍吃虧!”說著,他扭頭衝高亮使個眼色,高亮會意,連忙從懷裡掏出用油紙層層裹好的包袱,開啟攤在桌上,一摞厚厚的銀票在燈光下泛著微光。
李軍長微微一怔,目光掃過銀票,神色緩和了些許,抬手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你們這股子決心和誠意,我看到了。既然如此,軍火的事兒我應下了。不過單靠咱自己,軍備補充也有限,我馬上派人聯絡蘇聯共產國際的人,他們那兒有先進槍炮,渠道也穩,能解咱們的大難題。”
吳適瀚聽聞,眼睛一亮,激動地跨前一步:“李軍長,若能得到共產國際援手,那可太好了!咱隊伍裝備一升級,打鬼子就更有勝算。”李軍長微微抬手,壓了壓,示意眾人冷靜:“先別高興太早,還得看明天見面詳談的情況。共產國際支援也得按規矩來,他們要考察隊伍情況、作戰規劃,確保物資用在刀刃上。”
眾人紛紛點頭,吳適瀚挺直腰桿,神情莊重:“李軍長放心,獨立團紀律嚴明、作戰勇猛!王團長平日裡練兵嚴苛,兄弟們一心只為打跑鬼子,定能經得住考察。”李軍長嘴角浮起一絲笑意:“有你們這話,我心裡踏實多了。今晚都好生歇著,趕了這麼久的路,風雪裡也遭了不少罪。養足精神,明天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會面。”
三人齊聲道謝,退出營帳時,夜色已濃,寒風依舊凜冽,可他們心裡卻燃著希望之火,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天色微亮,營地裡的氣氛卻早已熱騰起來。吳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