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很苦,帶著天勇、易大經,跟著龍嘯雲、馬空群一起混飯吃……”
“他們都是知名的人物!”
白天羽一笑,“但那時不是!我們都是孤兒,吃百家飯長大!那時關東有一百零八寨土匪,他們都是你說的那種——合格的土匪!”
“那時的關東魚龍混雜,既有漢人、女真人,又有蒙古殘部和高麗人。忽而是民,忽而是匪,簡直沒有安生日子過,四處皆是匪患。有一次,十幾個土匪下山,搶了經常施捨我們的瞎婆婆。馬三、龍四看不過,可又打不過那些土匪,天勇當時太小了,只知道在一邊哭。我當時也不知亂了哪根神經,趁機便拔出了那個土匪頭頭的刀!”
白天羽說著,鏘一聲,那把刀就出鞘了,他看著那暗紅的刀身,繼續道:“我就用這把刀,一連砍死了幾個人。隨後,天勇、馬三、龍四……也都紛紛撿起了地上的刀!”
鳳兒瞪著那雙美麗的眼睛,“這就是所謂的白家神刀?”
白天羽一笑,“是的!”他又鏘的一聲收刀入鞘。他還是躺在那裡,從出刀到收刀,也不知用得什麼手法,或許,只是因為他與這把刀太熟了!
“之後整整一年,再也沒有土匪來過,那時我才明白!原來關東缺的是一把刀,一把懸在所有人頭頂的道義之刀!之後,馬三、龍四擁我做了老大。我設立神刀堂,四周的棄兒都來投我,這其中就有公孫斷,那年我十四歲!”
“可你的刀法,到底是跟誰學的?”
白天羽一笑,“跟土匪!哪招殺人快,我就學哪招!那是整整二十年,我歷經大小七千八百八十四戰,七十七次死裡逃生練就的!所以我的刀法,才沒有虛招,招招致命,出刀即死!”
鳳兒看著白天羽那一身或深或淺的疤痕,終於明白那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三十歲那年,我鬥敗了關東最後一個勢力——關東怒。自此,普通人不用再受欺壓,兄弟們也不用討飯吃!”說到這,他的眼神又黯淡下來,“可我不懂!他們為什麼都想變成——自己曾經最憎恨的人!”
鳳兒看著他的胸膛,美麗的大眼睛裡若有所思,“這就是你睡不著的原因?”
“只是其中之一!因為我寧可在刀光劍雨中緬懷理想,也不願在紙醉金迷中變了模樣!”
“所以,你就開始給關東立規矩!成了關東的主人?”
“是的!因為我要定義道義,劃定公平。我不想讓這裡再有壓迫,再有欺凌!”
他又一嘆,“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卻變成了他們口中那個欺凌和壓迫的人!”
“其實有一點你想錯了!他們要的並非是公平,而是你手裡的刀子!大多人都是貪婪的,自私的,慾望也是無止境的!你根本不需要去管他們想什麼,說什麼,你要做的只是問心無愧,並握緊你手中的刀子!”
白天羽默默看著棚頂,眼神卻有些黯淡,“你說得是對的,但我要一點點接受這個現實!”
鳳兒默默地看著他,“但我想——這些雖然讓你心煩,但還不至於讓你睡不著。你的另一個原因,才應該是最主要的!”
白天羽依舊抬頭望著棚頂,一條胳膊卻重重地壓在那把刀上,“你知道這些就夠了,我想睡了!”他說著,竟自顧自地閉上了眼睛。
鳳兒狀似懊惱地坐起身,“說了這麼多,你還是那個不合格的土匪,而我還是那個處女!”
白天羽只是閉著眼,卻沒有答話。
“你還想聽琴麼?”
“你還想彈麼?”白天羽接道。
鳳兒咬了咬嘴唇,“我還想彈一支!”
“你想彈什麼?”
“鳳——求——凰——!”
……
鐵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