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禮窩在帳篷裡,張雷和陳泰躺在一邊,這是他不同於那些俘虜的待遇。他眯著雙眼,眉頭緊蹙。
前途未卜,生死難料,他實在難以入睡。耳旁聽到張雷輕輕的鼾聲,張禮心中更加煩躁,翻了個身,想要避開那聲響。
門口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張禮連忙翻身起來,緊緊抓起旁邊的長刀。待看清楚來人,他才長鬆了一口氣,“小武,是你啊!”
張雷和陳泰也被吵醒,看到是小武,也連忙起身打招呼。
小武笑呵呵的上前,把一罐酒和一個紙包放在靠近火盆的地上。開啟,是已經切好的熟馬肉。“張叔,我給您帶了些酒肉,還熱乎著呢!”
張雷連忙上前,抓住一塊填入口中,“叔,真是熱的,您快來啊!”
張禮點了點頭,走上前坐下。
小武找來四個碗,放在地上,給張禮、張雷、陳泰和自己各倒了一滿碗酒,“張叔,陳叔,還有張哥,要不是你們一直護著我,我恐怕早就死了。這一碗酒,我敬你們。”
張禮端起酒碗,說道:“這碗酒應該我們敬。今天死了那麼多人,若沒有你,恐怕我們早就成一具死屍了。來,我們敬你。”
小武擺了擺手手,“這,我怎麼敢呢!還是我敬你。”
看兩人不斷推脫,張雷忍不住說道:“我說叔,小武,都是自己人,你們那麼客氣幹嗎?只喝酒不就行了嗎?幹嘛敬來敬去的?”
陳泰也笑著道:“是啊!都是同生共死過的好兄弟,還那麼客氣幹嗎?”
張禮抬頭看向小武。
小武笑了笑道:“對,我們都是自己人。甭管誰敬誰,喝了再說。”
張禮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舉起酒碗,“來,幹了。”
吃著熟馬肉,四人連喝了幾碗,隱隱都有些醉意。
張禮攬住小武,低聲問道:“小武,和你張叔說句實話,陛下他準備怎麼處置我們?”
旁邊的張雷和陳泰也停下吃喝,看向小武。
小武抬起頭,隨即搖頭苦笑道:“叔啊!你火燒糧草,引起賊軍大亂,這是大功。賞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處置你呢!”
張禮搖了搖頭,有些不信,“我們可是投過賊的?而且,若真要賞賜我們,為什麼沒一個朝廷將領來看我們?”
小武笑道:“張叔,我只是一個錦衣衛小旗,這些事我怎麼會知道?但你大可以安心,有功必賞是陛下歷來的做事風格,他絕不會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
看張禮臉色依舊難看,小武猶豫了一下,說道:“張叔,這件事我確實不知,但我聽到一件事。說陛下已經下詔發放銀子,讓那些俘虜趁夜離開。而像你這樣的已經歸順朝廷的,可以離開,也可以留下來,全看你們自己如何選擇。”
張禮表情疑惑,“小武,你什麼意思?”
小武抓起一塊馬肉,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陛下要放棄保定了,帶不走那麼多人。而又不願這些俘虜重新回到闖賊那邊繼續為卒,就發放銀子,讓他們自行歸家。”
小武抬頭看向張禮,“張叔,再向前走便是京師,戰鬥只會比這裡更加慘烈,而闖賊只會把那些降卒當成棄子來用。即使你不願留在這裡,也千萬不能再回到他們那邊。”
張禮緊蹙眉頭,沒有說話。但心中不禁發問,還能回去嗎?
外面一陣鑼響。
張禮他們起身向外走出。
不遠處,一隊士卒邊敲鑼邊大聲喊道:“所有俘虜,每人領一兩銀子,四個窩頭,自行還鄉。”
不久後,領頭的走到張禮他們身旁,“請問,這裡是已經歸降朝廷的闖軍的駐紮地嗎?”
張禮連忙抱拳回禮,“是的,將軍。”
領頭計程車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