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福公公,態度已是大轉變。
他小心翼翼地將魚竿架在了圍欄上,而後,畢恭畢敬地躬身:“奴才這就去回稟陛下,料想楊統領那邊,很快就會知曉,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了。”
謝擇弈對此略顯無謂。
他關心地看向桑覓:“你臉色不好。”
桑覓連忙搖頭:“我、我沒事……”
謝擇弈幽幽嘆息:“別亂吃東西了。”
他說那是鹽,她便去嘗?
假若有毒怎麼辦?
“……”
桑覓低垂著眸子,一聲不吭。
她沒能學到什麼破案之法,倒是被他弄得滿心惴惴不安,謝擇弈這廝,笨的時候像個呆瓜,聰明起來也讓人汗流浹背,保不準哪天就將她給揪了出來。
桑覓想著,便惶恐極了。
謝擇弈去捏她的手掌。
“你手好涼。”
桑覓沒攤開掌心,攥著一把細汗。
“我不冷。”
“那餓不餓?”
謝擇弈還是一臉擔憂。
桑覓乖順地搖著頭。
謝擇弈鬆開她的手,走開幾步,重新拿起了被架在圍欄上的魚竿:“等我釣上魚來。”
桑覓驚訝:“你真要釣魚?”
“嗯,”謝擇弈應著,單手撐著圍欄翻了上去,坐在了厚重的漆木上,背對著她,“我真是來釣魚的,聽聞霧湖岸邊的漁家子每年都投了不少魚苗,這個季節,我或許能釣他們一條鯉魚。”
“……”
桑覓站在他身邊,神情有些古怪。
鯉魚。
兇手。
梅妃娘娘的故事。
還有那麼多御林軍。
桑覓的腦子其實處理不了這麼多東西。
她渾渾噩噩地發問:“兇手,為什麼要殺梅妃娘娘?到底是什麼樣的兇手,才會殺她呢?”
謝擇弈對此也一無所知。
“真相,還遠遠沒有揭開。”
桑覓說:“你好像,什麼都知道。”
“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那你為什麼……”
“只是,擅長去想,還有去看而已。”
桑覓沒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她換了個話頭:“你怕死人嗎?”
謝擇弈坦然回道:“很怕。”
桑覓難以置信:“真的嗎?”
謝擇弈的回答仍舊一本正經。
“嗯,我很怕死人。”
桑覓暗暗撇嘴:“你看上去很平靜。”
謝擇弈說:“大概是,習慣了。”
桑覓彆彆扭扭,胡思亂想起來。
這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害怕看見死人。
可他說他怕,又說的那麼認真。
桑覓想起了梅妃娘娘祈福的房間中,那尊佛像。
乍一看平靜祥和,其實冷冰冰的。
慈悲為懷的佛愛眾生,但眾生皆螻蟻。
上回的涓渠拔頭鬼一案,謝擇弈也是這樣,始終平靜的不像話,世間百態在他眼中,無足輕重。
然而他說,他害怕死人。
桑覓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待在一起了。
她有些悶悶不樂:“我、我去廚房找點吃的去……”
謝擇弈想了想,道:“寺廟裡的比丘尼,今早應該有煮粥,你可以……”
桑覓打斷了他:“你別說話了!你一直叭叭叭地講話,魚都被你嚇跑了!”
謝擇弈無言:“……”
他一直說話,那不是因為要回答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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