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從未見過這樣的殺人之法。
眼前景象一片血紅,赤染黃土,她滿目錯愕,聽不見這些陌生人,帶著驚懼的吼叫之聲,桑覓恍恍惚惚的,神遊天外。
直到三十幾個黑衣殺手相繼倒下。
短兵相接之聲,在最後一聲驚叫中湮沒。
倚著樹幹的桑覓這才有所回神。
原來,謝擇弈也是殺人魔。
她眨了眨眼睛,臉頰上有股黏糊糊的感。
桑覓抬手摸了一把,一手溫熱的血。
渾渾噩噩的她低頭看去,腳邊正是三具屍體。
謝擇弈匆忙來到她身邊,緊張兮兮地看她。
此時的他,臉色有些蒼白,左邊面龐有一道淺淺的劃痕,身上很多血,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桑覓抬眼看他,眼眸顫動著,還是帶著那股純真無措,她猶猶豫豫,掏出了一塊手帕,遞到他臉頰旁。
她在想什麼呢?
她在想,他該擦一擦臉。
謝擇弈丟了劍,不輕不重地抱住了她。
“沒事了,別怕。”
桑覓頓時眉頭緊蹙。
她沒怕。
她只覺得……
“你身上……好髒呀……”
謝擇弈連忙鬆開她,略顯受傷。
他接過桑覓手中的帕子,擦去臉上的血跡。
隨之,無奈地道歉:“抱歉,是我不好。”
桑覓緩了緩神,小心地開口:“你、你怎麼這麼能殺?”
謝擇弈以為嚇到她了,還是道歉。
“對不起……”
他垂眸,暗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遲疑片刻後,將染了血跡的手帕收進懷裡。
桑覓靜默了一會兒,不知該說什麼。
她其實只是覺得,他的劍招有點特別。
斟酌著,桑覓問:“你、你使的什麼劍法?”
謝擇弈抬眸,說:“大慈悲劍經。”
桑覓一臉驚訝:“慈悲?你哪裡慈悲了?你、你分明是,專殺他們的要害。”
“速死之道,是為慈悲。”
謝擇弈坦誠地回著,莫名顯出了幾分黯然。
“……”
桑覓啞口無言。
周圍全是死人,氣氛有些難以言喻。
“你好能殺……”桑覓似是不知所措,隨口說著,“我、我是說,很厲害……”
她其實什麼武功都不會。
殺人分屍時,也只會使點蠻力。
桑覓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
她分不清,自己是妖怪,還是人。
謝擇弈轉頭去看滿地的死屍,神情複雜,罕見的沒有及時回她的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在想。
桑覓遲疑不決地發問:“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跟你一樣厲害嗎?”
謝擇弈這才回過神來:“我並不厲害……”
桑覓不以為意。
她已經不太相信他說的話了。
謝擇弈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走神,理了理心緒,補充說道:“我自小不喜文墨,劍法倒是經年累月地練過,又有高人指點,應當稱得上上乘。”
“噢。”
桑覓應了一聲。
好一會兒才遲鈍地想到,自己應該害怕才對。
但眼下暈倒,也太刻意了些。
桑覓略一思索,視線看向地上的死人。
“他們,是什麼人?”
謝擇弈聽罷,搜了地上幾個人的身。
在其中一人的懷裡,翻出了一塊令牌。
令牌上的字眼,很是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