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夜撩開紗帳,卻看到床上被子掀開,並沒有人,聽到樓上有風聲,往樓梯走去。
從樓梯探出頭來,一眼便看到倚窗而坐的人,身上披著件外衫,也披著清晨曙光。
五年不足以改變一個修仙者什麼,卻能讓一個凡人少年長成青年。
五官長開後,模糊性別的精緻悄然變成了咄咄逼人的俊美,如濯濯春楊柳,徹骨風流,即便再討厭他的人,也無法否認他生了副好皮囊。
這樣的外表下,他似乎越發無害,在和凌尋的接觸裡,也逐漸學會了隱藏情緒。
伽夜不知道這人前世是什麼樣的,只從世界線那些概括來說,大概是個驕縱肆意得討人嫌的傢伙,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而非現在這樣,時常有種沉靜的悲觀。
短暫的停頓裡,伽夜想了很多,甚至包括前世自己要是遇見龍樂陽會怎樣。
但這是一個很沒意義的問題,他前世不可能和龍樂陽相遇,即便有那個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會放任自己沉溺進去。
窗邊的青年似有所覺,偏頭看來,揹著光,眉眼恬靜。
分明未下雨,但那場煙雨中的幻夢似乎滲透了現實。
伽夜早知道他有種敏銳的,遠超五感的感知力,接著之前的念頭想了下,一時不知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伽夜走近幾步,這才注意到他膝上的一團黑色。
小黑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進來,這會兒正在他膝上睡覺,抱著他一隻手,睡得四仰八叉。
肚子鼓鼓囊囊,分明還沒到飯點,卻像是吃撐了一樣。
也許又去廚房偷吃了。
“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伽夜見他沒有生氣的預兆,走過去試了試他手和手腕的溫度,將人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攏進懷裡。
他摩挲著他手腕,隔著薄薄的皮肉,很輕易便捕捉到那紊亂的脈搏。
“有人推翻了天道。你感應到什麼了嗎?”
祁漾視線很快便從他身上移開,沉默地看著院後四季不敗的春花,指尖輕輕撓著小黑狗鼓鼓的肚子。
許久他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什麼?”
“明明都是想殺凌尋,最後卻只有你一個人去,我很難過、害怕,還有慌亂,我總擔心你會突然死了,或者……”
他的神情其實算得上平靜,也因此聲音裡的顫抖更加明顯。
伽夜將他抱得緊了些,含笑打斷了他後面的話:“不相信我?讓別人去我不放心,而且他們都沒我厲害。”
“家裡分明有太上長老坐鎮。”
“比我強的沒我年輕,比我年輕的沒我強,我可是魔尊。”伽夜沒提自己的分身只有大乘修為,凡人也分不清這些境界上的區別。
祁漾勉強笑了下,靠在他頸窩裡蹭了蹭,輕聲問道:“凌尋真的死得不能再死了,對嗎?”
“嗯。”
“等靈兒的孩子滿月,我跟你去魔宮怎麼樣?不過百日和週歲還得回來。”
“還是等你寒毒解了吧,現在還需要玄清幫忙。”
伽夜偏頭在他發頂親了親,鼻尖縈繞著越發明顯的冷香,即便知道離壓制不住爆發還早,還是忍不住心生煩躁。
“多久?”
“大概一兩年。煉丹我得自己來,到時候會離開一段時間。”
“多久?”
“不確定。”
祁漾安靜了會兒,才低低“哦”了一聲。
“到時候去了魔宮,我們再辦一場婚禮怎麼樣?這次你當我的魔後。”
“好,別太繁瑣。”
伽夜應了一聲,與他閒聊了些有的沒的,見他終於放鬆下來,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