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避開大道沿野地走了許久,終於撞見了一座供砍樵人夜宿的木屋。
推門進去,裡內除幾堆木柴外,幾乎毫無他物。
這個世道的砍樵人,本就處於底層末端,建有這一座木屋本已極麻煩,恐怕也無力再設定床榻等物。
將少女放置下來,蕭硯便引燃了一堆柴火,使這木屋看上去沒有那般昏暗。
繼而,他脫下了早已汙跡斑斑的玄冥教衣甲,將之丟在一旁。
緊接著,他才伸手索要道:“把你那金瘡藥給我。”
姬如雪縮在火堆邊,聞言也沒有猶豫,從懷中取了出來。
蕭硯把雙手用火烤熱,同時坦然自若道:“將你衣物脫些下來,我給你背上的傷口上點藥。”
“?”
姬如雪柳眉上揚,看著他不出聲。
“你若是能自己來,自是可以。”蕭硯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嚴厲道:“我不喜欠人情,屆時你傷口發膿,莫要後悔。”
少女動了動嘴唇,終沒有出聲。
她沒有多計較,將上身的衣甲解開脫下,同時將已被汙血染紅的內衫向下解開,露出了圓潤細膩的玉肩來。
由不得她如此脫衣,裡面的內衫是直綴長式的,並不能從腰間將衣物掀上去。
空氣中,遂有一抹血味散出來,但夾在其間的,卻多是一縷清香。
蕭硯抬眉看去,少女略低著頭,看不出什麼神色來。
他動作儘量放快,在不觸及少女抹胸的情況下,細細的將幾處箭傷都撒上了藥粉。
至於其他地方,姬如雪自己已能處置,遂不用他幫忙了。
蕭硯起身站在門檻邊,看著外間積雪裡冒出來的一樁樁樹墩。
片刻後,身後傳來姬如雪的聲音。
“眼下你該怎麼做?”
後面還有她重新穿衣的窣窣聲,蕭硯便沒有轉頭,回道:“等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姬如雪將束腰重新系緊,不解問道:“難道不是先想法遠離此地嗎?”
“若玄淨天順利,廢天子被擄走,朱漢賓必然暴怒,屆時恐怕他會請動泰寧軍。”
蕭硯折身回去,道:“而我們身後依有追兵,遠不能讓所有人都能順利離開。”
姬如雪愣了愣,繼而詫異道:“你還要回曹州?”
“對。”
“現下回去豈不是尋死?”姬如雪柳眉倒豎,壓著略顯焦急的語氣道:“縱是醉音樓,都早就開始轉移人手了。”
末了,她補充道:“將所有人分散,必能保下大部分人的性命!”
“不對。”
蕭硯不急不緩,摩挲著下巴沉吟道:“現在,比我們更急的反而是曹州。”
接著,他蹲伏在火堆旁,問道:“依照你們歧國的信報,朱溫此人如何?”
姬如雪輕輕皺著眉,感覺有些跟上了他的思路。
“尋常百姓自然不知,但在我們的訊息中,其荒淫無道、性格暴躁,對近侍與手下臣子經常不顧場合打罵。”
她頓了頓,接著道:“且還有一件荒唐事,幾年前朱溫正妻張氏死後,其本性便再也壓不住,將他的兒媳,也就是冥帝朱友珪的妻子據為己有。由此觀之,其御下或有幾分手段,但實則與禽獸無異。”
“所以……”
蕭硯笑了笑,道:“朱溫這般殘暴的人,若聽聞朱漢賓弄丟了前唐廢天子,你認為朱漢賓怕不怕?”
姬如雪默然不語。
而蕭硯也不需要她表態,他抵著自己的臉,虛掩起眸子。
“而我,卻能救他。”
“你是不是早有這個想法,才讓玄淨天去救廢天子?”
“形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