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予朝很瞭解譚予深。
有多瞭解呢?就像是秋日知曉夏日的去意,夏日知曉秋日的愁苦…
二者緊密相連,從未分開過…
這份熟稔,這份陪伴,讓他們彼此之間不曾出現過間隙。
譚予深會在譚予朝需要他時,及時出現;譚予朝會在譚予深貪玩離去後,溫柔掃尾。
可以說,譚予深面部每一寸的肌肉變化,譚予朝都瞭如指掌。
雖不能一比一的繪畫出來…
但前者一旦有所變化,他定然是最先看出不對勁的人。
就像此時…
在外人看來可能沒什麼區別的笑容。
在譚予朝的視線下,卻顯得那般彆扭古怪…
從高凳上站起身,五官俊逸的青年微微俯下上半身,視線逼近病床上的木乃伊。語調緩慢道:“哥,你以前不會笑得那麼牽強的…”
“我知道你。你大笑的時候,恨不得將嘴角都咧到耳後根去,會努力牽動起面部每一塊肌肉。”
“無論是蘋果肌,還是眼尾。”
“都會有所變化…”
“而淺笑的時候,雖然只會牽起一個很輕微的弧度。但提唇肌,唇降肌,咬肌,頰肌也會跟著運動。”
“你向來喜形於色。可今天…你的咬肌和頰肌怎麼不動了?”
目光沉沉地注視著譚予深,譚予朝第一次在自家哥哥面前,露出了嚴肅冷然的神情。
他從不會用這般的神情看向自家兄長。
在譚予深面前,他一貫是體貼溫和的模樣。但今天,他實在剋制不住自己著急微慌的心緒了…
內心洶湧而起的擔憂和焦慮。
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情緒上的變化,來壓制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害怕。
兄弟倆的視線相對上。
譚予深沒有說話,一雙俊美瀲灩的眼眸,回望向自己弟弟。無聲的抗拒著譚予朝的問話。
深吸一口氣,譚予朝意識到自己不這樣問,是問不出結果的。
努力放緩了語調。
道:“哥,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
“你也別想著騙我了。你的表情動作,我最瞭解不過。你是不是身上哪裡不舒服?或者哪裡感覺不對勁?”
說這話的時候,譚予朝的大腦其實已經有些空白了。他害怕聽到一些他不能接受的結果,或者事情。
但他的理智又壓著他,必須平靜沉穩的去面對這件事。
最起碼…覺得不能將太過負面的情緒,傳遞給本就重傷的哥哥…
面對弟弟的滿眼擔憂。
譚予深收斂了笑意,轉過頭去。
輕嗤道:“切,小爺身上哪有什麼不舒服?”
“又不是魚子醬那個脆皮,出個任務,還能給自己換一副異瞳回來。小爺好得很。倒是你,最近幾天沒休息好,精神和視力都出問題了。”
“居然會覺得小爺有問題。”
“簡直搞笑!”
“快快快,把你自己的那張摺疊床拿出來,好好躺下去,睡個午覺。”
“小爺這不需要你照顧。”
直接了斷的否認了譚予朝的猜想和擔憂。譚予深語氣不耐地催促著譚予朝,趕快去休息。
光想聽他的聲音和語調,好像的確沒什麼事情…
但譚予朝並不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相反,正是譚予深的反應,讓他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因為譚予深在逃避他的視線…以往“做錯事”的譚予深就是再不猶疑躲閃,也不會逃避他的視線。
因為這是他們兄弟二人的默契。
除了言語,眼神是最能傳遞情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