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夠給病人提供更好的休養環境,醫院的花壇,總是打造得特別舒適悠閒。有斑斑點點小花在綠葉中盛開,也有幾隻純色的蝴蝶在花上飛舞而過。
從譚予深病房的窗戶往下看。
可以看見許多推著輪椅出門散心的病人。
其中以中年期的男男女女居多,並且身上還有著明顯刺目的外傷。
譚予深知道…
這些人,都是他們國家的軍人。
是與他一樣,在執行任務期間意外受傷,而被送到第三軍區醫院救治的軍人…
她們做好了為這個國家奮鬥一生的準備,可卻在一次任務中,失去了身為正常人的一部分…他們心中是榮幸的,是光耀的…但同時也是複雜的,落寞的…
沒了手腳,或者沒了視覺聽覺,沒有觸覺和行動力的她們…將來該何去何從?
她們已經做好了,一輩子都為國效力的打算,可突然間…因為身體的原因而被迫終止了。一直被奉為人生第一志向的目標被打碎,她們的心頭也一瞬間變得空落落的…
好像,人生也突然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這是廣廈國大多因傷退役的軍人,內心真實寫照…
但這不是譚予深的…
搭在病床上的手指無力的動了動。
在青年的大腦意識裡,他是想要操控著手指大幅度的擺動。可實際上,他的手指只輕微地抬起了一點,並且動作十分的緩慢。
薛聞兮沒有猜錯…
自此甦醒以後,譚予深便發現他周身面板失去了觸感,不知疼痛,不知癢意…
也正是因為觸感的喪失,讓他對自身肌肉和行動的掌控,也隨之減弱…譚予深厭惡這樣的自己,更厭惡未來可能為隊友增添麻煩的可能。
不同於薛聞兮認為他會被迫“退役”的可能,一貫隨性懶散的譚予深,在這個問題上卻是想得格外清楚。
無論是他們家老爺子,還是上面其他人…
都不會因為所謂的失去觸覺,而讓他“退役”…
因為“國色”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現在全國上下都知道她們九人是一體的。不可分割,不可調換,缺一不可。
那麼…為了御九的聲望著想,為了上面那個不可宣之於眾的秘密著想…他必須要“堅守崗位”,必須要御九“共工”這個位置上…
直至…他因自身問題而戰死的那天…
將那短暫絢爛的人生,徹底交付於國家。
至於薛聞兮所想的“御九九人,必須是最鋒利最完好的刀”…
沒了痛覺的人。
不是…更像個兵器嗎?
因為感受不到疼痛,所以無所畏懼。
青年眉眼間流露出幾分落寞和擔憂,他並不排斥這安排。相反他還感到僥倖,因為御九存在的特殊性,使得他可以繼續與其他夥伴並肩作戰…
但同樣的自身經歷…
若是在日後,又落到御九其他人身上…
他又感到無比的憂慮煩躁,和難以接受…
他不希望自己的夥伴像他一樣,遭受這般慘痛的經歷。更不希望有誰會因為任務,因為危險,而導致重傷住院,留下不可磨滅的後遺症…
這份擔憂,這份不情願,這份深刻在經歷傷害後意識到任務的危險性…讓譚予深在看見魚念卿製毒那一幕時,不由自主的說出了那一番話。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所有的小夥伴都是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魚子醬那傢伙走得是科研這條路…這樣最起碼不會遭遇危險,不可能發現像他一樣的情況。
譚予深的大腦。
從未像今時今日這般清醒明確過。
他原是不打算